車輛緩慢行駛,道路越開越窄,路也變得破破爛爛。遠處的山莊引入眼簾,枯樹、黃泥到處都是。
林垣見到這個比什麼都熟悉,眼睛更是貼着玻璃往外看。
慢慢地,有點點雪點落在車窗上,在溫熱的窗上留下一條水痕。
下雪了!
林垣睜大眼睛,雙手巴在車門上,恨不得把人穿出去看。
沈锏合上的目光睜開,往旁邊看去,就看見林垣一顆圓滾滾的後腦勺。
無端得,這讓沈锏想到曾經溜入後院的小貓,蹲在池塘邊看裡面的魚。
車最後停在一處村裡,雪往下落覆蓋在一切物體之上。車裡看還是小雪,一出來,踩在地上,才發覺這雪大了起來。
林垣跟着衆人下了車,後一車的保镖悄無聲息地跟在最後。
“沈總,早上好。”聽到動靜,從村屋裡走出來三個人。
“嗯,說一下現在的情況。”沈锏伸手握住對面,跟着他一起往前屋子裡走。
“現在有六個小孩有排異反應,其中有三個小孩因為排異反應過大在醫院觀察。剩下的幾個沒什麼事,但是機器運轉得不太順利,估計後期需要拿出來維護。”那人簡單地介紹。
沈锏低頭走進屋内,看見床榻上坐着三個小朋友,個子很小,身形很瘦,仰着巴掌大的臉看着他們。
許是見到生人,很是害怕。特别是為首的一個小女孩,一看見沈锏走近,立馬張開嘴哭。
領事見狀緊張地瞥了眼沈锏,急急忙忙招手讓人抱着小孩出去。
“不用了。”沈锏擡手制止,眼睛快速掃過小孩的脖頸和臉,而後自己退了出去。
幾人重新走出來,站在雪裡。
“智腦取出來沒?”沈锏眼睛望着四周荒蕪的地面和随時準備倒塌的木屋,心下微沉。
“取出來了取出來了。”領事把傘給後面的保镖,護着沈锏不受寒,被問話連忙說。
“拿過來給我看,檢測報告一起。臨時屋在哪?”沈锏發号施令。
“這邊,沈總這邊請。”領事指了個方向,接過包引着衆人往一邊稍大的屋子裡走去。
林垣自己撐着傘跟在後面,眼睛盯着沈锏淩厲的側臉,鎮定的神态,多看了好幾眼。
沈锏這種氣質莫名地招人,仿佛一切事情都不足輕重,他都能解決。
一行人走進了屋子,都圍着沈锏旁邊,好似那就是他們的王。
林垣沒跟進去,他站在門外,看着遠處巍峨的高山上蓋上一層又一層的白色。
“這份報告沒問題,沈總。”
“這個智腦就是我們實驗室出的,按道理應該沒問題,接上新電源後也可以運行。考慮到小孩神經脆弱,已經把電壓降到最低了,不應該再存在排異反應。”
幾人激烈地讨論起來,聲音傳出來。
林垣在門口站了一會,腳就凍得厲害。他正準備找個暖和的地方躲躲這寒氣時,隔壁屋子裡忽然傳出一陣尖銳的哭聲。
緊接着,有個中年男人抱着孩子跑出來。
“沈總沈總,有個孩子突然抽搐了!”
屋内的幾人的聲音霎時停住,迅速跑了出來。
剛才還乖巧端坐的男孩倒在男人懷裡,身體抽動,口吐泡沫。
“馬上聯系醫生,快!”沈锏當即下令,讓司機把車開來,準備先把人送去醫院。
一群高大的alpha很快行動,沈锏檢查着女孩腦後的傷口,總覺得有一種違和在腦中排斥。
“來得及嗎?”中年男人手抖得厲害,看着小孩從活潑慢慢失去力氣,心底湧出一股害怕。
“來得及。”沈锏沉聲說。
這句話仿佛定海神針,一下安定下周圍人狂跳的心髒。
幾人正準備轉移,村外突然一陣騷亂,不知何時,跑進來好幾家報社記者,閃光咔咔拍起來。
“沈總,請問您關于智腦會造成腦損傷這事如何看待?”
“沈總,這孩子是不是因為智腦排異造成身體損傷?”
“沈總,智腦是否安全?國民們還能信任嗎?”
沈锏眼眸緊盯着眼前的記者們,“請讓開,别耽誤孩子就醫。”
記者還想往前沖,身後的保安已經給幾人開闊了道路。
“沈總,您是否心虛!孩子是否已經死亡?”
“黑心!孩子都要沒了,還在這裝,要不是智腦,孩子準沒事!”
有幾家記者罵着,攝像機無一都對着沈锏,企圖捕捉到沈锏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不止如此,還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村民,指着沈锏破口大罵。因着有記者在,保镖也不敢過分清道。
一時間,場面極為混亂。
“别走!把孩子留下!誰知道你們這群黑心商家把孩子怎麼了?”
“要救,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救!”
“是啊是啊!不許走!”
沈锏低沉着臉,目光一一掃過這群擋道的人,低頭問了句,“救援車到哪裡了?”
“山路陡峭,又正好雪地,還在半路。可能......來不及。”陳耳小聲說。
沈锏眉間緊蹙,看了眼虛弱的小孩,正準備擡手讓保镖推開人群。
後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我可以救他。”
衆人的怒罵聲停滞了瞬,目光紛紛看向沈锏後面的美人。
頂着這群人的目光,林垣緊張地握了握拳,仰頭看向沈锏,一字一句道:
“他是有機磷中毒,我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