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垣不知道沈锏是不是覺得,這裡并不像是他能進來的地方。
這間獨立病房裡沒有混雜的味道,陽光從大窗戶裡透進來,将屋内精美的一切染上溫馨的光芒。
鼻尖沒有濃郁的消毒水味,反倒是淡淡的果香氣,聞着着實不太像醫院的病房。
林垣從前就明白他們兩者的差異,隻不過在此刻再一次被貼面。
“你走了?”沈锏突然開口,身體坐直,唇角霎時拉平。
林垣一看沈锏的臉色就知道他不高興,忙發出點聲音,端着雞湯往前去。
“段伯告訴我你在這的。”他出聲道,随後把保溫壺的蓋子打開,“他說你還在治療,我給你熬了雞湯。”
聞言沈锏嘴角略微上揚了些,環着手臂道:“段伯讓你來你就來,你是他的奴才?”
林垣拿起勺子攪動着雞湯,噴香的味道四散。聽到沈锏這話,林垣沒有反駁,隻是默默腹诽。
我是你奴才還差不多。
“段伯說你腺體虧空,最近好些了嗎?”林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
一問到這個問題,沈锏頓時沒了聲音。眉毛蹙起來,看上去又不太高興。
林垣察言觀色能力極佳,當即換了個換題,小心翼翼道:“眼睛,醫生怎麼說?”
沈锏不自在地往後靠靠,“瞎不了。”
“你話真多,不會是雞湯很難喝吧?”
林垣動作一頓,捏着勺子沒好氣地咬了下牙,卻也不敢頂嘴,忙拿起湯勺和壺遞過去。
“沈總,我試過味,應該還可以。”
沈锏端過去,拿勺子喝了口。味道确實不錯,鮮得很,卻還說。
“一般。”
沈锏連喝了兩口,忽然問:“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有什麼想要的嗎?”
林垣擡起頭,看向沈锏,腦海裡閃過想法,剛準備開口,卻見沈锏‘了然’似得說。
“不要說想我怎麼樣,我不吃這套。”
林垣張開的嘴合起來,沈锏的面上明顯地愉悅。
他隻好跟着奉承,“沈總,想要你眼睛好起來。”
沈锏果然唇角微彎,嗤了聲,“阿谀奉承。”
林垣:……
保溫壺見底,林垣收拾好雞湯,準備在旁邊的洗手間清理一下,門外忽然傳來好幾道腳步聲。
緊接着,門被推開。
是宴會上的其中一個人,手上都提着東西,東西很完整,看樣子并沒有人搜查。
林垣收回了視線,朝他禮貌地點了下頭,走了出去。
“呦,這是整什麼侍疾的新情趣?”周梧瞥了眼關上的門,取笑道。
“滾。”沈锏懶得理人,又恢複了那副嗆死人不償命的架勢。
周梧見他不吭聲,把果籃放下,打開包裝袋,扒拉着裡面的水果,挑出個梨來。
“那兩個人都忙着,隻有我來探病,你知足吧你。我真走了,就留你一個孤家寡人在這?”
他簡單擦拭兩下,吃了口含糊道,“對了,你這眼睛咋樣了?不會真瞎了吧?”
沈锏被他啃梨的聲音吵得蹙起眉頭,“托你吉言,瞎了會通知你們的。”
“你......”周梧被噎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頗有些無語道,“那還好,不然喜歡你的那群omega不得心疼死?”
“吃完就出去。”沈锏不樂意聽這些。
“别啊,我可是背負組織任務來的。”周梧咬着梨子,“你那二叔最近蹦跶得挺歡啊,這是打定主意沒有證據,知道你不會拿他怎麼樣?”
“我家這邊他都聯系上了,看來花了不少功夫。”
沈锏聞言面色平淡,話卻霸道得很。
“他要是真能蹦跶起來,我拱手讓位。”
周梧搖搖頭,似乎不贊成沈锏對其趕盡殺絕,“你這麼狠,不怕老頭子收回成命?”
“老頭說不定挺樂意,他們家不都一脈相傳地冷心冷肺?”
涉及到上一輩的事情,周梧也不好說什麼。他是知道的,沈锏是十幾歲才被接回本家,之前一直都在外面待着。
若不是本家那位不成了,眼前這位怕是也不能進家門。
“不說這個,說得身上起雞皮疙瘩。”周梧丢掉梨核,揶揄道,“對了,你和你家那位怎麼樣?”
“冰天雪地,二人世界,你侬我侬?”
沈锏看白癡一般看向周梧,“零下二十度,侬成冰棍?”
“那你怎麼對他這麼好?”周梧可不信一點也沒發生,他可是見識到了剛才兩人的氛圍,不說看對眼了,起碼比之前有了很多進展。
“他救了我命。”沈锏不欲多說,簡單明了說完。
“所以你準備......以身相許?”
沈锏沒考慮過這個選項,不過是覺得林垣有些可憐,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比别人多幾分份量。
“你要是有空,不如幫我找找資金賬戶。”沈锏冷冷開口。
“嘿!你急了!”周梧才不想去看那些數據呢!
沈锏實在不想再看周梧上蹿下跳,便道:“不過是一個下層區的omega,給他幾分好處回報罷了。”
平靜帶着沉悶的聲音從門内傳出,林垣抱着洗幹淨的保溫壺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