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潼把那半盒芒果酸奶扔進垃圾桶，幸虧他吃得不多，不然今天晚上就要跑醫院輸液了，被媽媽知道肯定要把自己罵一頓。

秦申林磨蹭了一會，自己把手伸衣服裡想撓，然後被譚潼一把抓住胳膊，兩隻手都給他按到身後。

“你能不能老實一點，抓破了感染怎麼辦。”

秦申林低下頭，看着譚潼撲在自己身上的動作，不像是在反制倒像是抱得死緊，小臉上還帶着愠怒，是難得一見真的生氣的模樣。

秦申林忍不住笑了一下：“這麼關心我，該不會是暗戀我吧？”

“少一點自信對你沒壞處。”

譚潼看了眼時間叮囑道：“你回房間躺着休息一會，不要亂抓亂撓，我去煮小米粥，你今晚隻能吃這個。”

“遵命。”

身體不舒服的秦申林進了屋，譚潼獨自一人開始在廚房忙碌，本想着晚上兩人一起去吃麻辣燙的計劃落空，也幸好譚潼的渣渣廚藝中對煮粥還比較自信，應付一頓是沒問題的。

看着鍋内澄黃色的小米咕嘟嘟的冒着泡，譚潼不禁想起第一次看到秦申林的過敏反應是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

那次是班裡舉辦元旦晚會，老師給每個同學都發了小零食，其中有一瓶混合果汁裡面含有芒果成分，秦申林把整瓶都喝了。

結果可想而知，不到二十分鐘渾身發燙起紅疹，趴在桌子上嚴重到呼吸困難，當場就把年齡尚小的譚潼吓得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是老師緊急撥打了120将他拉到醫院做了急救處理，才沒能釀成大禍。

從醫院出來後秦申林還将他偷藏在床底下的Switch和漫畫書都告訴了譚潼，揚言萬一哪天他嘎了譚潼好繼承他的“遺産”……想起來就覺得搞笑，後來他也因為自己不注意過敏了幾次，所以初中開始譚潼就在家裡常備着氯雷他定。

八點十分，譚潼端着小米粥進到房間，看到秦申林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應該是藥效起的作用，譚潼也算松了口氣。

結果秦申林坐起來時，赤條條的光着兩個膀子。

“？在我床上裸-睡禮貌嗎？”

面對譚潼的問題，秦申林端着粥碗有理有據：“在你床上吃飯都沒問題，裸-睡算什麼，吃完你還得幫我洗澡。”

秦申林指着自己打了發膠的頭發，還有身上沒恢複好不能沾水的紅疹。

譚潼：……

這個牛馬他難道要做一個寒假？

譚潼生無可戀的在衛生間裡調着水溫，家裡的廁所面積小隻有淋浴，不比秦申林家的大浴缸，兩個男生站在裡面都有些擁擠。

他所幸搬來一張小闆凳，打算讓秦申林坐着，然後自己隻幫他洗頭發，身上随便擦一擦應付了事。

想法很美好，然而實際操作起來卻和他設想的大不相同。

——秦申林大刀闊斧地坐在闆凳上，仰着頭甩着鳥，臉不紅心不跳。

還拿過花灑催促起來：“快一點，熱水是這個不？”

說着嘩啦一聲響，花灑噴濺出來的水一滴不落的淋在譚潼身上，衣褲瞬間濕透，臉上都沒能幸免，澆了個透心涼。

“秦申林，我想殺了你。”

譚潼拽過毛巾，平靜地說出心底的願望。

秦申林挂起花灑嘿嘿一笑：“怪我怪我，我幫你擦。”

他拿着另一條毛巾殷勤地擦起譚潼的褲子，結果擦着擦着，手感好像不對勁起來。

譚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臉色唰的通紅。

“我去換衣服。”

想要開溜的人被一把抓住，秦申林嘴角噙着笑，寬大的手掌毫無顧忌的覆蓋了上去。

“互幫互助不就行了，跑什麼。”

譚潼哪有他那麼厚臉皮，一頓掙紮不已。

然而秦申林的手勁比他大得多掙紮無效，他動作還很快，根本不給譚潼應對的時間，被抓住關鍵的那一刻終于讓他渾身僵硬得無法再動彈分毫。

秦申林的手很熱，不，是很燙。

燙得人有些顫栗。

譚潼無可奈何地咬着唇，埋頭靠在秦申林的肩膀，身後高懸在架子上的花灑源源不斷的傳來水流聲，三十九度的熱水讓狹小的衛生間内蒸汽騰起，溫度也逐漸攀升。

不稍片刻，洗手台的鏡子已經滿是水汽變得一片模糊，霧氣彌漫間隐約能看到兩個少年人重疊的身影，空氣中潮熱不已。

譚潼的大腦一片空白，指尖用力地抓着秦申林的手臂，他現在沒辦法思考，也沒辦法做出任何理智的判斷，隻能被周遭的熱氣裹挾着。

指尖收緊的時候，譚潼輕顫一下，屏住的呼吸終于得到一瞬喘息。

回過神來時，譚潼看到秦申林正在拿着紙巾擦手，他嘴上挂着一抹笑，聲音也變得格外低沉喑啞。

“說好的互幫互助，嗯？”

譚潼反應了一會，才明天他在說什麼，然後下意識的低下頭。

睜圓雙眼——

“你是……迫擊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