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潼握緊手腕上的銀鍊,珠子硌在皮膚上留下一串紅色印迹,指尖也掐入腕中。
“大哥哥,你怎麼哭了?”
譚潼回過神來,側頭向旁邊看去。
身邊坐着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她拿出自己的粉紅色手帕,站在座椅上伸長手臂擦了擦譚潼的臉,然後稚聲笑道:“不要哭啦,媽媽說在外面哭會被别人笑的。”
譚潼怔愣了一下,粉紅色的手帕卻已經完全被浸透。
如果時間能倒退,他好想重新做一次選擇。
他想放下自己看重的學業,每天花時間陪伴在媽媽身邊,陪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陪她遊山看海,陪她重新體驗生活,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刻進腦海深處,再告訴她這世界上最愛的人就是她。
他還想答應秦申林的告白,和他一起從幼兒園念到大學一直不分開,畢業後兩人一起留在首都工作生活,如果那個時候秦申林依舊在打球,他會去看他的每一場比賽,如果他找了一份尋常的工作,兩個人也可以一起為生活打拼。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譚潼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他知道從今以後要習慣一個人才行,不論是麻木的還是被裹挾的。
一個人過好自己的生活。
害怕回頭。
也不敢後悔。
……
……
————***————
“好。”
秦申林一愣,撐在牆上的手不由得捏緊成拳,聲音沉下三分。
“你說什麼?”
譚潼安靜地擡起頭:“我說好,我會幫你解決生理需求。”
這句話瞬間凝固了空氣,沉默的氛圍降至冰點。
秦申林眸中一閃而過的驚愕後是燃燒而起的怒火,額角的青筋繃緊,他突然一拳砸向譚潼身後的牆壁上,砰的一聲巨響。
那雙眼像獵豹般緊盯着譚潼,聲音低沉帶刺。
“說你是男-娼還真敢順杆往上爬,這幾年是不是沒少和别人亂搞過,答應的這麼快看來經驗挺豐富的,你現在是男女通吃葷素不忌了麼?行啊,既然要給我當性-玩具明天就去醫院體檢,然後拿着幹淨的體檢報告再來找我。”
譚潼白着臉側過頭,實話說道:“我沒有過那方面的經曆。”
“你說沒有我就得信?”
秦申林審視的眼神讓譚潼呼吸一滞,髒腑像是攪動在一起,他低下頭緩了許久才僵硬啟唇。
“好,我去體檢。”
順從的話語和态度并沒有讓秦申林熄滅怒火,他像是不想再看到譚潼一樣,轉身猛地摔門離開。
昏暗的房間餘下譚潼一人靠在玄關,他望着窗外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擡手捂住臉,卸力的歎了口氣……
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秦申林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事态的發展好像總是與他設想的方向背道而馳,就像高中畢業後那場精心策劃的告白一樣,他和秦申林的關系終于還是到了這步針鋒相對的田地。
隻是這次譚潼要學會盡力适應,重來一次的選擇,他會盡一切的努力去挽救這段關系。
這一晚秦申林徹夜未歸。
譚潼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夜未眠。
天亮後他請了半天假,然後穿好衣服去了附近的醫院。
早上八點半挂完号,譚潼并沒有浪費時間做完整的體檢項目,隻是采血查驗了性-病,畢竟秦申林在意的隻有這個。
九點半譚潼拿着全陰性的檢查結果走出醫院,打車去了租房中介找崔哥拿鑰匙。
崔哥見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關心問道:“小潼,是不是你那個室友欺負你了?”
譚潼裝好鑰匙搖搖頭:“沒有。”
“沒有他昨晚發這種朋友圈?”說着崔哥打開手機,點開秦申林昨晚十二點發的一條狀态,是一張酒吧的照片和一句話。
【給室友開價多少一晚?】
崔哥氣憤不已:“他這話什麼意思,造你黃謠??”
譚潼掏出自己的手機,在朋友圈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狀态,最關鍵的是下面還有一條共同好友的評論,是鄧川。
【回國說這輩子不可能合租的人現在都和室友搞上了?[問号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