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歌點頭,掰起手指,逐條數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要回去岩手國中辦理退學手續、結清費用,領取轉學文件。然後在開學前完成改名,回立海大入學注冊,與班主任木村幸子溝通領取教材和校服。”
“對啦,愛歌要改姓了,以後叫做朝日愛歌。”
“早晨的太陽。”幸村微笑,“嗯,這個姓氏非常适合你。”
“對吧對吧!”愛歌相當喜歡自己的新名字,“換掉不喜歡的姓氏,感覺都像被太陽照耀着。”
要說今天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也是有的。
她有點喪氣的總結:“得到入學通知太高興,隻記得想見精市,直接從立海大離開了……有點遺憾。”
幸村安慰道:“開學後你就可以逛遍立海大,不必遺憾哦。”
“可我沒有去看精市提過的花園。”愛歌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對自己過差的記憶力很是懊惱,“之前說過要幫精市照顧花的。”
幸村對她揚了揚手機:“不用擔心,仁王有幫我去照顧那些花。”
嗚……
他這個回答并不會讓愛歌感到開心。
養花都有和她搶!
愛歌不情不願的抿起嘴。
比起這些小事,幸村轉而想到更實際的問題。
“我記得你住在東京,每日上下學,住址距離方便嗎?”
“正準備換房子。”愛歌開心地握起手放在胸前,“現在住的地方太小了,而且不方便,我準備找東京神奈川之間的公寓。”
幸村靜靜聽着她的話,給出建議:“一個人居住選擇高級公寓或者塔樓比較好,安全性、隐私性比一戶居和普通公寓好的多。”
“愛歌也打算選擇塔樓的~我們超級默契!”
“倒也不用這麼誇我,本來藝人最好的選擇就是塔樓。”
“不一樣。精市這麼說,愛歌就是會覺得被肯定了欸。”
“說起來,在神奈川來的路上,愛歌看到櫻花林了。”
今日的她精神可以稱為亢奮,繪聲繪色形容起路上看到的景色:“好神奇的感覺,好像昨天樹枝上還都是花蕾,突然間遍地粉海。”
“原來路上的櫻花都開花了啊……”
被她的形容引起興趣,少年聞言走下床,緩步走到醫院窗前,指尖将百葉窗撥出一道縫隙。
遠方的櫻花樹在春日晴光裡明明滅滅,唯獨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被樓角切割成模糊的淡粉色塊,怎樣都看不太真切。
“真過分,隻有我什麼都看不到。”
他有些落寞的将目光落在愛歌身上,豎起食指,立在線條優美的唇間,比出噓聲的手勢:“愛歌,要不要現在一起去看櫻花?”
“好 ——”
少女的尾音還沒揚起,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噤聲。她仰起臉,警惕眯起眼,識破他小把戲:“等等!醫生根本沒允許精市你出院吧?”
幸村精市表面是乖病人,實際有多次出逃病房的黑曆史,經常趁護士換班溜到天台,聽出愛歌話裡的譴責,他微微蹙眉,聲音輕得像是愛歌讓他受到什麼了不得大的委屈。
“愛歌也要拒絕我了嗎。”
少年五官猶如上天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愛歌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眼熟:少年微蹙的眉峰和下垂的眼尾,露出委屈恰到好處,這種神情出現在他的臉上格外讓人心碎。
而且,愛歌莫名覺得他說話語氣和自己有點像,就是明知道在做越線壞事,也要仗着可愛小心翼翼試探别人底線的那種感覺。
——不不不,她不能這麼想!
——精市怎麼會和她一樣呢?一定是她想多了!
“就算叫愛歌的名字也沒用哦。”
事實證明愛歌相當吃這一套,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象中柔軟許多,于是慌忙挺直脊背,猶猶豫豫,還是忍痛搖頭拒絕。
“愛歌不會答應你的。”
“房間隻有消毒水的味道,不想待在醫院。”他垂下眼簾,罕見的帶了幾分脆弱,“外面花草生機勃勃,不去看……多麼可惜啊。”
看得出她明顯在動搖,幸村精市再次道:“我們逃出醫院去看看櫻花吧。”
少年扶着窗台站穩,陽光穿過他蒼白的指尖,他像是在發光一樣認真的請求。
“拜托了,愛歌。”
“我們不能做共犯嗎?”
愛歌:……完蛋,隻是被他這麼看着請求,就拒絕不了一點。
少女一副被徹底打敗的表情,把帶來的鮮花放在桌子花瓶裡。
“被護士小姐發現,愛歌以後會被禁止入内吧。”
她說着走到門口,先探出頭左右張望,好像真的越獄一樣誇張松了口氣。
“太好了,清水小姐不在。”
愛歌回頭,對他伸出手:“快點跑,共犯先生,被他們看到,我們就逃不掉啦。”
幸村任由她牽着自己的手,兩個人溜出病房,光明正大逃出醫院。
——開玩笑的。
詢問醫生後,幸村換了衣服,才能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