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憶安心對着系統好一頓吐槽,林妙又舀了一勺。
這回沒之前粗暴,停在嘴邊,林妙問道:“真的不苦嗎?”
“不苦,很甜!”陸憶安擡眸對上林妙明亮的眸子,耳根唰的一下又燒起來。
陸憶安退燒沒多久,林妙時刻關注他的臉色,一眼看出他的耳根發紅,擡手去探他額頭,道:“又發燒了?”
大病一場,陸憶安身子乏,反應過來時,林妙手已經貼上去了。
這下好了,臉跟着發燙不說,胸口也跟着搗鼓般難受,快要喘不過氣。
林妙隻是擡手探個額頭,陸憶安兵敗如山倒,他慌亂地拿開林妙的手,又奪了藥,仰起頭一口氣喝個精光。
苦澀的藥汁在嘴裡彌漫,陸憶安臉上的溫度才降下來,對上林妙疑惑的目光,他将碗放回她手上,解釋道:“是藥太燙了。”
林妙盯着空藥碗發呆,自顧自小聲道:“燙嗎,明明很涼啊。”
不知是不是慕白身體太過敏感,遇上林妙目光總被吸引過去,一和她有肢體接觸,陸憶安動不動就面紅耳赤,心跳加快,呼吸困難,渾身不自在。
“勞煩林姑娘,在下實在疲憊,要歇下了,請回吧。”
陸憶安怕了,躺回被窩,拉過被子,翻身背對她,下了逐客令。
林妙沒走,反而問道:“慕白,你為什麼總對我忽冷忽熱?”
陸憶安身子一顫,渾身像有火在燒,腦子一片空白,好在人貓在被窩,林妙看不到他局促的模樣。
榻上之人久久未答,規律的呼吸聲傳來,林妙也沒追問,輕輕關上門,端着空碗放回竈房。
腳步聲消散,人一走遠,陸憶安睜開眼,呼出一口濁氣,再次合眼。
少傾,咯吱一聲門再被人推開,那人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小巧略有薄繭的手探上他的額頭。
是林妙!
陸憶安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動,生怕被發現他醒着。
确認他沒發燒,林妙為他捏好被角,緩步走遠。
陸憶安祈禱林妙趕快離開,門卻再次被人推開。
吳用拎着一包蜜餞進門,想着喊陸憶安起來喝藥的,見林妙也在,有種不祥的預感,問道:“主子你怎麼在這?”
林妙如實道:“我來喂他喝藥。”
林妙不嫌事大,床上的陸憶安都快哭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一個個的,還讓不讓他好好養病了!
吳用聞言,往桌上看去,哪還有藥,連碗都沒了!
不用想都知道,陸憶安故意支開他,又裝可憐诓騙主子給他喂藥的!
又被這小子給騙了,吳用哪還能忍,扯着嗓子對着床上的人大聲道:“好啊你小子,說什麼狗屁藥苦要蜜餞才喝得下,老子好心幫你買,你倒好在這等着我呢……”
吳用話都沒說完,林妙一頓劈頭蓋臉道:“蜜餞放下,人趕緊滾,别打擾他休息!”
林妙對陸憶安偏心,吳用早已見怪不怪,聽到如此絕情的話,他也能一笑了之。
罷了,主子她也長大了,真被這花癡心機書生拐了去,也是她命裡躲不掉的情劫。
他摻和多了,反而招主子厭煩,今後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好飯煮好藥得了。
想通之後,吳用嬉皮笑臉道:“好嘞主子。”
說罷吳用放好蜜餞,頭也不回地關上門,蹑手蹑腳離開。
吳用走之後,林妙站了一會,也離開了。
人都走了,隻有火盆偶爾傳來的噼啪聲,屋裡暖洋洋的。
藥效一起,陸憶安連着打了幾個哈欠,扛不住翻湧而來的困意,沉沉睡去。
陸憶安再次睜開眼,是被吳用喊起來用晚膳的。
屋裡已然點上燈,陸憶安望眼窗外,天色已黑,夜幕降臨,他竟睡了一晌午。
吳用煮了易消化的瘦肉粥,喝之前吳用幫他吹涼,不至于燙到。
瘦肉粥入口即化,香軟可口,陸憶安三下五除二喝個精光,半粒米都不剩。
除了粥好喝,陸憶安更驚訝于吳用對他的态度。
這碗粥,吳用從頭到尾幫他吹,不見一絲煩躁,他喝完又默默收碗離開,體貼的過分。
陸憶安用完晚膳坐着消食,沒一會吳用又端着藥進屋。
喝藥之前,吳用拿出剛買的蜜餞,主動遞給陸憶安,溫聲道:“先吃點蜜餞,藥就不苦了。”
不過睡了一覺,吳用怎麼對他這般好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妙也不在屋裡啊,可陸憶安就是感受不到他的一絲敵意。
陸憶安很難不懷疑,吳用被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