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姗姗來遲,蒙面頭子指着懸崖邊,冷嘲熱諷道:
“你來晚了,顧清羽那個孬種啊,我們都沒動手,便吓得匕首都拿不穩,跳崖自我了結了!哈哈哈哈!”
其餘蒙面人跟着蒙面頭子一塊捧腹大笑。
林妙雙目猩紅,閃身至蒙面頭子跟前,死死掐住他的脖頸,再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林妙的手緩緩收緊,蒙面頭子臉色逐漸鐵青,牙齒打顫道:“他……他真跳下去了,女俠……你就行行好,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擒賊先擒王,其餘蒙面人不敢再笑,恐慌地呼喚頭子:“老大!”
他們還挺衷心的,齊聲為頭子求情:“顧清羽真跳下去了!求您放過老大!”
林妙并未為松開頭子,環顧懸崖邊,陸憶安的匕首果然遺落在那,一旁的路遇也嘶鳴不止。
林妙瞬間心如死灰,不可置信看向路遇,沙啞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路遇果斷朝林妙點頭,隻是嘶鳴聲越發大了,聽起來無比凄涼。
林妙眼眶逐漸酸澀,眼角淚水止不住滑落,痛徹心扉間她猛然發力,頃刻間擰斷蒙面頭子的脖頸。
“快跑!快跑啊!這女的徹底瘋魔了!”
随着蒙面頭子橫死當場,其餘人哪敢小觑林妙,個個像見了鬼,屁滾尿流地爬上馬,望風而逃。
“死,你們都給我死!都給顧大人陪葬!”
心上人被逼死,她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林妙幾個健步追上,将這夥人齊齊攔下。
刀光劍影過後,鮮血染紅新長出的綠葉,四周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林妙立于遍地屍首間,素白的衣裙滿是猩紅血漬,好似朵朵詭異美麗的彼岸花,汗水混着敵人的血水,不斷沿着長劍滑落。
成功手刃害死陸憶安之人,林妙感受不到半分痛快,胸口卻疼得厲害,像刀子不停割着心頭肉。
林妙也沒坐下來歇着,倔強地站在原地,任由胸口心如刀絞,就當作她身為殺手,兩次都沒護好珍視之人的懲罰。
感受到主子的痛苦,路遇不懼滿地屍體,撒開腿跑來,舔掉林妙手上的血。
手背傳來癢意,林妙被拉出傷感的河,反手扶正路遇頭頂跑亂的一撮毛。
路遇咬住林妙的袖口,拉她走到懸崖邊才松口,對着濃霧萦繞,深不見底的懸崖高聲鳴叫,似乎在呼喚陸憶安。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路遇都不願放棄,她為什麼先給陸憶安定了死訊?
想到這,林妙心頭的陣痛止息,撿起地上的匕首,上馬前往懸崖底,尋找陸憶安。
懸崖深不見底,林妙騎着路遇,跑跑停停,連着歇過好幾趟,耗費近一個時辰,才到懸崖底。
懸崖底下沒想像中坎坷不平,反而是片開闊平坦、灌木叢生的大空地。
這樣的地形,有人掉下來,隻要仔細找,必定能找到。
為節省時間,林妙先騎着馬,呼喚陸憶安。
兩圈下來沒人應,想着人已經昏迷不醒,林妙下馬,一寸一寸排查。
從白天找到到黃昏,林妙不曾停下喝過半口水,最終沒找到有關陸憶安的半點蛛絲馬迹。
顧清羽離奇失蹤,和之前的慕白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實在太過蹊跷,林妙隐約覺得,他們都還沒死。
她緩緩捏緊拳頭,不管是慕白,還是顧清羽,勢必找到他們的蹤迹!
下定決心,夜幕即将降臨,林妙不再停留,騎馬趕回住處。
院子門口,吳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停來回踱步,見到林妙拍着胸口慶幸道:
“太好了,主子你總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去官府報官了!”
林妙下馬,吳用上前接過缰繩,牽着馬進院。
天天黑,吳用沒看到林妙身上血迹,但聞地出血腥味,暗道不好,伸長脖子往遠處張望道:
“咦不對,顧大人呢?他怎麼沒跟主子回來?你們不是一塊出去的嗎?”
林妙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被吳用這麼一問再次點燃。
林妙還沒出拳揍他,吳用倒是先發出慘叫:“哎呦,誰在踢我大腿?”
二人齊齊回頭,路遇再次擡高後腿,對着吳用大腿又踢一腳。
打又打不得過,罵又罵不爽快,吳用丢掉缰繩跑開。
林妙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親自牽路遇進院,沉聲回應吳用之前問的話:“顧大人被許親王派人追殺,跳崖失蹤,不會再回來了。”
“什麼,顧大人被追殺,跳崖之後下落不明?什麼追殺,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吳用瞪大雙眼,下巴幾乎拖地。
看他一臉無知的傻樣,林妙火冒三丈,上去擰他耳朵,道:“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喝成爛泥,顧大人就不會被逼到絕路選擇跳崖求生!”
“疼疼疼!主子快撒手!屬下知道錯了!”面上乖乖認錯,吳用不忘小聲嘀咕,“還不是主子灌醉的我。”
林妙耳力好,長歎一聲,松開吳用,吩咐道:“行了,燒晚飯去吧。”
吳用怕林妙再次抑郁寡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守着她。
林妙敲他頭,道:“又不是喪夫,你主子屁事沒有,燒你的飯去!”
吳用揉着額頭的包鑽進竈房,林妙将路遇拴好,喂完糧草和水。
林妙想回屋換身幹淨衣服,路過陸憶安那屋,門正開着。
多半逃命時沒來得及關好,林妙上前關門,撇見兩張宣紙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