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垂着眼,剛把鑰匙插入鎖芯,門就從裡面被人推開了。
他一愣,與門内的宋母對上視線。
“媽?你們這是……”
他注意到宋母手上拿着行李箱。
“啊,小時,你這就回來了?”宋母有些意外,含笑打趣道:“還以為你會在隔壁待到晚上呢。”
“沒有,過去有點事而已。”
宋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轉移話題:“你們今天就走啊?”
宋母的眼神在他身上掃過,注意到他裡面露出的衣角和剛剛在樓下的不一樣,明顯是換過一套。她眼神微動,也沒多說什麼。
“嗯,今晚的機票。”
宋母當年生産的時候大出血,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才回來,自此就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太好。
所以每年冬天的時候,宋父都會帶着她到南邊溫暖的不同城市過年。
小的時候,宋時還會跟着他們一起去,但随着學業壓力增大,慢慢就變成他一個人在南臨過年了。
不過這麼多年下來,他也早就習慣了。
“老婆,都收拾好了。”宋時推着兩個大行李箱,從房間内走了出來。
“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到時候媽媽給你帶紀念品。”
宋母拍了兩下他的手,輕聲叮囑道。
宋時應了一聲,側了下身讓兩人出門。
“砰”地一聲,屋内重歸甯靜。
宋時收回視線,上樓腿開卧室門,目光掃過床頭邊的一個小型收納箱。
裡面裝着的,都是這幾年他們給他帶的各地的紀念品。
其實各地的紀念品都差不多,一開始他還會小心地收藏起來,後來随着那些小玩意兒越來越多,他就把它們一股腦全塞進箱子裡了。
幾年下來,裡面已經被裝的滿滿當當了。
他平靜地收回視線,從書桌上找到筆芯,轉身溜溜達達地回謝深家。
*
在過年前半個月,南臨終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雖然下得不大,但經過一晚上,也積累了厚厚一層。
宋時他們到校的時間很早,路上的積雪還沒有人來幹淨。因此兩人隻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教學樓走去。
教學樓前坪,除開草方塊,其他的地方都被鋪上了瓷磚。
平常下雨都尚且打滑,更何況現在上面是厚厚的一層積雪。
隻聽見一聲驚呼,走在宋時斜前方的一個男生腳一滑,整個人撲通就摔了一個屁股墩兒。
第三個。
宋時在心裡默數。
這一路走來,宋時已經看到好幾個人栽在這段路了。
“時哥,别走那麼快,小心摔了。”
謝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宋時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怎麼可能,我走起來輕輕松松。”
話剛說出口,他腳步就微微一頓。
他怎麼感覺他每次立flag,沒多久就會被打臉,這次不會也是吧?
宋時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連落腳都謹慎了幾分,生怕也落得像旁邊同學一樣摔跤的下場。
等距離教學樓不到兩步的時候,他終于松了口氣。
這下總不能再摔了吧?
一口氣還沒舒完,他就聽到身後傳來謝深的喊聲:“宋時!快讓開!”
但明顯來不及了,宋時倉促間下意識轉身,被身後傳來的力道撲得往前踉跄兩步,重心不穩,連着身後的人一起栽進雪地裡。
“謝!深!”
宋時氣急擡眼,扭頭看着倒在旁邊的謝深:“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對不起對不起!”
謝深還沒說話,他們身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就連連道歉,“我剛剛沒站穩,下意識扯了你一下,你們沒事吧?”
“沒事。”謝深從地上站起,還拉了一把宋時:“下雪路滑,腳滑很正常。”
男生又連連道歉幾句,才不好意思地走開。
謝深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宋時,伸手幫他把衣擺上的殘雪拍掉,拉長語氣:“時哥,沒生氣吧。這也不能全怪我呀。”
“沒怪你。”宋時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道。
剛剛摔倒那一瞬間他确實懷疑是謝深故意坑他,但是随即又反駁了自己。
謝深平時再怎麼故意逗他都是有分寸的,開這種實打實可能會受傷的玩笑,不太像他的風格。
謝深誇張地捂住胸口,“時哥竟然這麼相信我,好感動啊。”
“……”
“晚上就給你摁雪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