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寶青嗜血的欲望一度讓她絕望，餓急的時候，還喝下過古裡端來的人血。

一周之後，她才逐漸恢複正常的飲食。

如果古裡繼續對她進行轉化，她擔心有一天是不是真的就成為吸血鬼了。

她待的時間長了，漸漸認識了其他血仆。

這些血仆很多都是走投無路，在黑市賣身而來。賣身的錢多給了自己的親人。

通常，血仆的服務期是三個月。如果活下來了，三個月後，還能帶着一大筆錢離開。這些錢相當于在外面工作五六年。

有些人，隻要身體允許，甚至會第二次、第三次心甘情願的來做血仆。有過一次考驗後，血族就不會再對他們進行第二次考驗了。

玎玲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有跟林寶青一樣漂亮的黑發，小巧的鵝蛋臉，嘴巴宛如一顆蜜桃，看着非常甜美。

“第三次？”林寶青十分震驚，她撩開玎玲的長發，脖頸上的咬痕，恢複得不算好，咬她的吸血鬼，有些粗魯，令她看了心驚，“也是敏西古裡？”

“你說主人嗎？”玎玲的眼神格外純淨，她想了想，“他的名字好像不叫古裡，他們叫他族長，我從來沒見過他離開自己的房間。”

族長？古裡的父親！那個她在幻境裡見過的吸血鬼？

玎玲非常樂意跟林寶青分享她的故事。

“主人說，讓我下次就不要來了！”她的臉上寫滿了不舍和惆怅，轉而又帶着一絲憧憬，“所以我告訴主人，如果不能再回到這裡，就請他在最後一次承露之禮時，讓我死在他懷裡！”

她說的格外認真，林寶青隻覺得心驚。

這是一種病态，人不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你不明白！”玎玲接着說，“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帶着我和兩個弟弟生活。她要養家，非常辛苦。前兩年，母親摔了一跤，受傷了。為了給她治傷，我來這裡做了血仆。如今，家裡有了錢，已經沒什麼好牽挂。沒有我，他們也一樣會過得不錯。主人對我非常溫柔，他又高又帥，聲音也好聽。既像父親般慈愛，又像情人般深情。每當他說需要我時，我都感到特别幸福。你懂那種感覺嗎？”

林寶青愣住了，她想起古裡，就心跳臉紅。可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我的家，很糟糕，我在外面很累。這裡讓我舒适、平靜！我想在這裡呆一輩子！”玎玲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作為豢養的牲畜嗎？

供血的人類對血族來說，還不如一隻寵物。

林寶青覺得她已經病了，陷入了一種不真實的夢境。

“吸血鬼是人類的獵食者，我們隻是他們的食物。不要把他們對食物的本能欲望當成一種感情。”

林寶青試圖說服她，讓她恢複理智，但很難。

敏西家族的晚宴要舉行了，設在這個滿月夜。

血族在與人類的第一輪正式交鋒中，取得了預期的勝利，他們要慶祝。

林寶青感到沮喪。

“我們輸在哪裡了？”她問古裡。

“你應該說人類，”古裡糾正她，“你和我，才是我們！”

晚宴開始前兩天，她看玎玲的狀态特别奇怪，說着莫名其妙的話。

見到古裡的時候，林寶青跟他提起了這個叫玎玲的血仆。

她想救她。

“絕望的人類，最後給了她想要的，難道不對嗎？”

“她那麼年輕，人生還有很多美好！生命是珍貴的！”她争論着。

“我們這是尊重她！”

“這不是尊重！你根本就不理解生命到底有多珍貴，才會說得如此輕松！”

古裡打趣的一笑：“你跟血族聊人類生命的珍貴？”

林寶青氣得背過身去：“我的錯！共情吸血鬼就是最大的錯。”

古裡沒有生氣，而是從她身後悄然貼近，雙臂環過腰間，鼻尖蹭過發絲，溫柔的說：“沒關系，你慢慢想，我可以等。”

玎玲的神智讓林寶青想起自己。

快兩個月了，她跟古裡一起的某些時候，不也是不清醒？

人類不屬于這裡。

她想起了放在瓷瓶裡的毒粉。這個任務，她剛開始，是迫于古裡的壓力，不敢輕舉妄動。後來就在跟古裡的來來回回中，徹底抛諸腦後了。

她不是沒有機會，隻是不願意對古裡下毒。

這還不是被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