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
“所以我就想到花啦!但是我又不太了解,所以隻能去問了解的人了。怎麼樣,我是不是很聰明?”
石上優捂着臉:“聰明是聰明……但是……”
豐川鈴不解:“你害什麼羞啊,和子阿姨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參與進來就是另一回事了……”石上優深吸一口氣,緊緊盯着她的眼睛,“謝謝你,鈴!接下來的奉心祭我也會努力為你準備非常浪漫的禮物的!不隻是奉心祭……其他的也會!還有就是……”
“嗯?”
石上優認認真真地說:“對你的喜歡,絕對是在遊戲前面的!”
“我知道啊,排在後面隻是因為我随口說的。”
“……”
石上優現在覺得自己真的很像石上麿呂了,怎麼總是在做丢人的事情?
豐川鈴把他長長的額發捋到耳後,指尖在他的臉上一點點流連,長長的睫羽在眼睛被觸碰時輕輕顫動,在眼睛下方投下了一個鴉青色的影,他的眼睛映着火光,溫暖而明亮,像一面鏡子隻照進了她一個人。
她笑起來,眼中似乎閃爍着今夜天穹的星光,蘊滿明亮雀躍的色彩:“在我心裡,你也是第一名哦!”
石上優還在砰砰心動,就看到她眉頭一皺:“不對,你根本沒說我是最重要的。說,你心裡我和其他人是不是最重要的?”
“是最重要的。”
“和家人比呢?”
“是。”
“和會長比呢?”
“……也是。”
“你遲疑了!”
“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和會長比啊!”
“……”沉默了幾秒,豐川鈴小聲問,“真的嗎?和家人比,我也是最重要的嗎?”
她很少有這樣忐忑的時候,但這個問題石上優早就思考過了。
這次換成他捧着豐川鈴的臉,一字一句認真說:“和所有人比,你都是最重要的。”
豐川鈴眼睛閃爍着:“真的嗎?”
她有些不敢相信,對于人類來說,一直陪伴着的家人才應該是最重要的吧?可是她真的很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也同樣在乎自己,最好是眼裡隻有自己。
“真的。”
“為什麼?”
這實在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石上優想過怎麼給她安全感、怎麼更好地愛她,但沒仔細想過怎麼回答為什麼。
這次他沒有毫不猶豫地回答了,而是思考了一會:“……因為你需要自己在我這裡是最重要的,不然就會沒有安全感,我不想你不開心。”
豐川鈴感覺鼻子酸酸的:“聽起來有點像同情?”
她這個倒是聽起來像在确認。
石上優快速地回答:“絕對不是!”
氣氛烘托到這個地步,豐川鈴就必須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了。
那雙總是盛滿笑意的眼睛變得清冽而灼熱,色調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帶着不容拒絕的壓迫感:“那我和他們,你選誰?”
明明是應該好好思考的重大問題,答案卻很快出現在腦海裡:“不涉及生命危險的時候,我選你。”
“嗯?”
“不是兩邊必須死一邊的情況,我選你。”
豐川鈴看着他,眼裡沸騰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如果是呢?”
石上優答道:“那還是我去死吧。”
但這樣兩邊都會傷心的。
“那你也殺死了我。”豐川鈴笑起來,她輕輕吻了他總是藏起來的那隻眼睛。是在她的幫助與見證下,這雙眼睛重新變得明亮溫暖,是屬于她的。
她喜歡的是即使初次見面也會心軟到犧牲自己去幫助他人的他,但聽到他會為了其他人犧牲也還是會很嫉妒。
但是,這樣扭曲的她也被他愛着,被視為最重要的存在。
心裡湧起的甜蜜制造出仿若呼嘯的眩暈感,她仿佛能原諒一切了,又怎麼都不願放手,于是語調輕柔地說:“所以,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哦。”
灼熱而明亮的火光照耀着豐川鈴的右臉,沾染着碎光的眼睫輕顫,晴藍色的眼睛眸光潋滟,溫柔而明亮,仿佛能看到天堂的倒影。另半張臉卻出于陰影裡,朦胧胧隻能看到含笑的眼睛,和勾起的嘴角。
石上優早就知道豐川鈴不隻是身份上不同,她對伊井野彌子有些極端的占有欲之前幾乎在他面前不加掩飾。和他交往後反而沒什麼反應才奇怪吧?
他覺得豐川鈴溫柔可愛是真心的,接受她另外的一面也是真心的。要求經曆不幸的生命像一直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一樣完整明朗也太過分了。
如果她是一塊不那麼完整的拼圖,他就努力變得契合她另一塊的拼圖。
她是最重要的,因為她需要是最重要的,更因為她本來就是最重要的。
石上優現在開始為自己的口不擇言後悔了。
如果他死掉,鈴一定會傷心的。
隻是短時間内,他還沒有想到,對于生命短暫的人類來說,還有什麼比生命更能輕易付出,卻也更沉重的許諾呢?
死亡是輕易的,卻也是沉重的,生命的脈搏上壓着沉甸甸的重量,來自他人,來自自己。
人的眼球是和大腦直接相連的器官,大腦的一半都是用來處理視覺信息的,眼球的活動能夠表現出警戒着什麼或者需要着什麼,是能明确表現出大腦活動的器官。
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可以用眼睛。
石上優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否能夠傳達複雜到自己不知道怎麼說的心意,或許也不算太複雜,是他對國語的補習還不夠。
他注視着那雙無比熟悉的眼睛,他能從這裡面看出比其他人多得多的所謂一個人的本性,因為他們對彼此很了解。
鈴說得對,他國語好像太差了。此時此刻明明很想好好說些什麼,最後卻隻能說一句:“謝謝你選擇了我……”
在那個小巷裡等待我的你,想了些什麼呢?
豐川鈴似乎是讀懂了,石上優看到她笑起來,聲音像一陣清爽而溫柔地風:“謝謝你能夠喜歡我。”
像無數作品裡,鐘聲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響起,于是此時悠悠的鐘聲回蕩在秀知院。
篝火晚會結束了。
豐川鈴:“啊,我還沒有和彌子一起跳舞。”
石上優回答:“可以等來年。”
“也是哦!就是有點對不起彌子。”豐川鈴認同地點頭,“不過剛剛還發生了一件事。”
“嗯?”
豐川鈴一臉凝重地摸了摸後背:“我背上的拉鍊消失了,畫框隻能放包裡拿回去了。啊,以後應該也不能翻牆找你了吧?”
“……”沉默了幾秒,石上優才反應過來,“這是重點嗎?而且,為什麼伊井野比這個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