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執着跟蹤我,因為跟蹤在大陸不構成犯罪嗎?”
經濟命脈都給她掐斷了,怎麼還能每天遊手好閑地四處溜達,搞些有的沒的吸引她注意。
說到經濟命脈——
“懷瑾,小歐賬戶上還有多少錢來着?”
這種問題懷瑾回答得很快:“147塊。”
花了一秒鐘算出147塊可以做什麼用幾天,姬尋對小洋蔥的生活意識再次産生新認知,難以置信地和懷瑾确認:“她回公寓拿衣服沒給自己周轉點備用金?”
懷瑾肯定道:“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呢。”
“她前幾天怎麼生活的?”
“管理員權限封鎖時,她的銀行卡餘額接近六位數,她可以用手機綁定銀行卡支付。”
姬尋:“……等一下。”
摸摸下巴,姬尋抓住了腦海裡一閃而過的念頭。
她愈發肯定,小洋蔥搞不好是根不食人間煙火、不知柴米油鹽貴的……小洋蔥,遠渡重洋的小蔥。
上次明明,但對一個自幼缺乏金錢意識的人而言,一時半會兒很難扭轉思想觀念,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小歐同學離家出走後,一直依賴「系統」照顧她,處理她的一切生活事項?”
懷瑾模糊地“嗯”了一聲。
“你封鎖了她的管理員權限,她隻剩下147塊,不考慮後面吃什麼喝什麼,還有空有心思變裝跟蹤我?還敢把我撞出斑馬線?!”
姬尋喚出智能助理,把手機擺在桌面上,讓助理播放新鮮剪輯的視頻。
背景音穿插着姬尋的說話聲,她和祁懷青聊了一路,但祁懷青沒發現情有可原——歐理一直避免出現在正前方,戴了帽子,發色也變了。
懷瑾感慨道:“青青真的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呀,細心,溫柔。”
姬尋:“……不準岔開話題。”
懷瑾聲音低若蚊蚋:“小歐頂多莽撞了點兒,對你沒惡意。”
“就她的本事,有惡意我還能好好坐在這裡嗎?”姬尋氣得後仰,指關節梆梆敲桌子,“你肯定騙了人小姑娘感情,搞得人家對你魂不守舍,念念不忘,恨屋及烏恨到我頭上。”
“小尋想看《驚魂記》嗎?它是著名導演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導演的電影,于1950年上映,2022年獲評影史上最偉大100部電影第31名。”
姬尋:“……”
看,又來了。
顧左右而言它。
姬尋蓦地想到了一個不能細思,細思極恐的可能性,“你該不會是以我的名義……”
懷瑾“吧嗒吧嗒”走過來,把一杯橙汁送到姬尋手裡,“小尋想看《XX的名義》嗎?它是大陸經久不衰的經典電視劇,我有它的無障礙版,我們一起看吧。”
很好,已讀亂回升級版。
姬尋越想越覺得就是她想的那麼回事。
懷瑾的風流債多了去了,滿世界都是,而且不是每一筆她都處理得很幹淨。
姬尋放棄跟懷瑾争論,“你至少告訴我,小洋蔥後面打算做什麼吧,姬懷瑾?”
“後面啊……”懷瑾聲音飄忽,“先解決吃什麼喝什麼住哪裡的現實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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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的支付系統可能出了問題,能否請您更換支付方式?我們支持多種方式,手機支付和網絡支付也是可以的。”
前台雙手将卡片遞還給歐理,見她良久沒反應,以為她沒聽懂,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歐理嘀咕了一句西語,拿銀行卡的尖角撓撓額頭,在保安的注視下,離開暖氣開放的酒店。
還沒走到馬路上,一台機器人抱着行李箱追上她,“尊敬的客人您好,您忘了您的行李,小優幫您送來了,請給小優一個五星好評哦,謝謝。歡迎下次光臨。”
沒有下次了,歐理傷感地想。
她心裡很清楚,不是酒店支付系統的問題。
隻是單純地沒錢了。
好新奇的體驗,“沒錢”兩個字居然出現在她的腦海,出現在她身上。
銀行餘額這種數據化東西,難道不是要多少填多少就行的嗎?
哦,她已經失去了管理員權限。
沒事的沒事的。
車到山前必有路。
歐理回到前幾年住的公寓。
不出意外,被安全系統拒之門外。
她習慣指紋、人臉、聲音識别,再不濟給「TS」發條指令即可暢行無阻,所以她所有的住處從來不考慮物理門鎖。
歐理拿出手機,回放不久前J發給她的信息:
——“我們都是社交好友了,關心你一下嘛。”
——“……關心你。”
“好友”。
“關心”。
J終于承認她們是好友,終于承認她關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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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别的話都删掉了,隻留下這一句,這就是你單方面認定我是你唯一的朋友,賴在我家門口不走的理由嗎?你覺得這是我們友誼的見證?”
姬尋和顔悅色地問。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一直都是我唯一的朋友。很高興你終于認識到這點。”
看到懷瑾2701緩緩出現,歐理揚起手,大幅度擺了擺,無聲但熱情地和2701打招呼,也沒耽誤和J說話。
“作為我唯一的朋友,我可以屈尊纡貴睡在你家沙發上。”
顯示屏上碩大的笑臉消失了,漆黑的顯示屏一瞬間映照出歐理近似白色的金發,屏幕兩次閃爍後,一張憂愁的、哭泣的黃豆臉占據了橢圓形屏幕。
哦,Oliver,從不讓人省心的Oliver。
诠釋紅發等于瘋狂,黑發等于睿智,金發等于愚蠢的小姑娘。
你為什麼摒棄了瘋狂與睿智,鐘情于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