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尋猶豫了下，摸到祁懷青的胳膊，随後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那邊真的有精神病。”

“什麼病？”祁懷青沒當回事，語氣裡盡是不以為然。

“一個人格分裂男路人。”旁邊有人無縫切入話題，“六十歲出頭，體格健壯，目測二打三不是問題——哦，如果你想聽更詳細的解釋，他已經表現出了兩個人格，三是你們三個，我不會加入戰鬥，我會報警。”

姬尋：“……”

祁懷青：“……歐理？！”還怪驚喜的？？

“祁專員你好，恭喜你入職琨喜公司。”歐理有禮貌地打招呼并向祁懷青表示祝賀。

小洋蔥這句話讓姬尋提到一半的心放了下來，但不知為何，頭皮有點發麻，一種不祥預感隐約露頭。

祁懷青這下終于感到意外了，“你怎麼知道我入職了，我還沒……”

“正式的書面錄取通知已經發送給你了，你沒看郵件嗎？”歐理說，“至于我怎麼知道……我在你之後通過種種努力擠進決賽，但是J……尋舉報我用人工智能作弊，于是我的預錄取通知被取消了，你獲得了原本屬于你的工作。再次恭喜。”

姬尋拎起盲杖，用手柄慢慢擋住自己的臉。

可惡，這是什麼品種的洋蔥？

太敞亮了吧！

瞎子都要重見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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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路障NPC·懷青圓滿完成任務，歡天喜地帶着自閉症妹妹（她會成為下一個引導者嗎？）撤場了。

歐理目送她們離開，在備忘錄新建[祁懷青]項，打上一朵小紅花。

回過頭，J已然大步前行，她要去地鐵站。

歐理再次追上她，“你真的認為我作弊了？”

J表情緊繃，“不是我，是兩位人類行為學和微表情分析領域的專家認定的。那是一份純人力崗位，不允許一丁點人工智能因子參與。”

J說了一堆專家如何判斷她受人工智能指導和輔助的分析，着重強調：“純人力崗位就是為了對抗人工智能幻覺，跟你在「泛時」接的任務一樣，不能用人工智能輔助的，你不要以為别人都是傻子。”

歐理安靜地聽着。

好久好久了，上次J跟她（隻是跟她）說這麼多話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

J停下來，緩了口氣，問：“你聽明白了嗎？”

歐理遊移一瞬，“聽明白了。”

J兇狠地說：“聽明白了還不趕緊撤銷申訴。”

歐理馬不停蹄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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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地鐵站，小虞老師就發信息說求職者歐女士已撤銷申訴，并表示願意承擔後果。

小洋蔥的幹脆果斷倒是出乎姬尋意料，“你不會……沒看崗位要求吧？”

“TS-L把祂認為合适我的職位篩選出來，我沒必要看細則。TS-L沒告訴我注意事項。”歐理說，“你要諒解祂，祂現在是低權限低資源配額版，所以我叫祂TS-L。”

“呃。”

姬尋有種用了很大力氣結果一腳踏空的空虛感，但她心氣沒平，還是想抓什麼東西揉捏一把，于是她抓住了小洋蔥另一個小辮子。

“不仔細看崗位要求，倒知道找人告黑狀，還敢申訴到勞動部門。怎麼，「系統」的官方規避機制也自動降配了嗎？”

“不是TS-L叫我申訴的，是我室友。”歐理解釋說，“也是她推薦我來聽這個講座。真奇怪，她不會覺得我有精神病吧？我家族遠親有一支有遺傳性精神病，我們這一支沒有遺傳性，隻有心因性。不過我沒有哦，我六歲到十五歲，每年有檢查的。”

姬尋默默攥緊手柄。

好白嫩，好想讓人一刀切開的小洋蔥。

“你為什麼要申請這麼一份工作，我還以為你會去申請技術類的，你蠻好申請技術類的呀，手拿把掐。”姬尋勉強自己轉開話題，順便轉開注意力。

“我申請了啊。我申請了三百多個崗位呢，發了好多簡曆，都沒有回複。TS-L說需求方看中教育背景，我外國語學校的教育經曆直接把我篩掉了。”歐理小聲說，委委屈屈的，“我也沒想到他們這麼看重教育背景，早知道，修個雙學位好了。”

姬尋閉了閉眼。

開發出「系統」的小洋蔥居然找不到工作，這叫人怎麼評價？

眼低手高？運氣不好？目标不清晰？競争太激烈？

姬尋默不作聲地敲了條信息給小虞老師：「小虞老師，L&L也開放外包，我想替朋友問問，具體怎麼參與？」

嘴上漫不經心地問：“你昨天怎麼惹到懷瑾了？”

提起這事兒，小洋蔥語氣更委屈了。

“懷瑾問我喜不喜歡我室友，我說喜歡，懷瑾就把我扔出去了——真的，扔出去了。你看，我膝蓋都摔破皮了。”

“我看不到。”姬尋面無表情，但行動先于意識地低下頭。

智能眼鏡忠實地描述了畫面：“膝蓋部位出現破損，傷口呈不規則橢圓形，長軸約4公分，短軸約2公分，深度未知，有血迹，愈合度較低，建議及時就醫或用藥包紮。”

腦海中大緻複原了傷口實況，姬尋竟感同身受地倒抽一口涼氣。但是，小洋蔥被扔，不冤。

姬尋痛心疾首：“你怎麼能當着懷瑾的面說喜歡你室友呢？”

“懷瑾讓我誠實啊。”歐理語氣空茫，聽不出是敷衍還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告訴你，不管你女朋友多大，你都不能當着她的面說你喜歡别人。貓貓狗狗還可以。”

“哦。”

歐理打開備忘錄，把這句話加進[J]項，順手給J送了三朵小紅花。

三朵紅花合成一顆紅心，J的好感度欄塞滿了紅心，第二行都快要溢出去了。

是不是應該換個标識？

歐理想着，打開圖标庫尋找合适的标識。

三顆紅心應該合成什麼呢？

火焰？

還是星星？

突然間的沉默讓姬尋不太舒服，皮膚有點起毛刺，“懷瑾嘛，你還不了解她，占有欲很強，霸道得很。”

歐理深以為然：“太霸道了，說一不二。”

占有欲的确強得沒邊，她用了整整兩年才打通姬懷瑾這關，同意讓她跟J直接對話，組隊。

“沒辦法，”姬尋意味深長地笑了，“有些人，她就好這口。”

歐理沒注意分辨深意，她在火焰和星星間舉棋不定，索性問J：“你更喜歡火焰還是星星？”

“我喜歡黃金。”姬尋想也不想地說。

她另一隻耳朵在聽小虞老師的回複。

小虞老師回了條語音，笑意盎然：“是令堂那位朋友嗎？”

姬尋：「孩子不懂規矩，已經教育過了。」

小虞老師：「聯系方式和個人簡介發我，我先聊聊看，我這關過了，還需要她來線下測試哦。」

姬尋：「那個……可以直接去嗎？我倆一塊兒，她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