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兒聽不下去了，陰陽怪氣地嘲諷：“小女子初來乍到，也不大明白。鐘鼎山這片方圓是不是風不調雨不順？長出來的玩意兒怎麼又酸又臭的？”

周圍安靜了一瞬，炸開了鍋。

“好你個麻臉醜女，竟敢拐彎抹角罵人！”

“區區一個見習弟子，出言侮辱我們這些入室弟子，這可是以下犯上！”

“她這句話把我們整個仙門都罵了！”

“得給她點教訓！”

“……”

鄭無傷大吼一聲：“嚷什麼？你們在背後輕慢長輩，鄙薄女弟子，像什麼樣子？被人笑話那是自找的！都是你們丢了神劍門的臉，還不住口！”

方才還嚣張不已的幾個人，或面露羞慚，或不服不忿，或一臉怒容，但都不再出聲了。

何歡兒笑眯眯地瞅着鄭無傷：“這位鄭仙長，倒是個明白事理的。雖說毛病一堆，但有一身浩然正氣，一顆正道之心，不愧是郝劍師的高徒。”

鄭無傷兩眼一瞪：“閉上你的嘴！我師父說了，你要是個啞巴，還不至于那麼讨人厭！”

“小龍陽，你真是不分好賴，唯師命是尊。”

“你叫我什麼？你再敢提我恩師名諱，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石無厭呵呵一笑，憨聲憨氣地說：“小龍陽？這個名字好哇！鄭二師兄不喜歡？”

鄭無傷眉毛一擰：“宰相，我可不是你，肚子裡什麼都能裝！”

“宰相？”何歡兒好奇地看向石無厭。

石無厭拍了下自己滾圓的肚子，神色間帶着自豪：“宰相肚裡能撐船！我吃得多，肚子大，師兄弟們都叫我宰相，呵呵。”

“好名字！”何歡兒由衷地贊道。

有幾個弟子發出了譏笑，方才那個矮個子出言無忌：“他笨得像頭豬，叫他宰相分明是諷刺他，這都聽不出！居然還沾沾自喜上了！”

石無厭全無惱怒：“别人咋想我不管，我喜歡就好了，呵呵。”

何歡兒贊許道：“宰相所言有理，小人的狂吠亂叫，不理會就是了。”

矮個子往高處一竄，怒聲大喝：“你罵誰是小人？”

“哪個急眼哪個就是呗。”

“你這醜八怪敢嘲笑我！吃我一劍！”矮個子持劍刺向了何歡兒。

何歡兒往懷裡一摸，驚喜地摸出了兩塊西瓜皮——跟烏有思看守花田時，她用西瓜皮擊退了山貓，順手把剩下的西瓜皮揣到了懷裡。

她往旁邊閃身，避開了劍鋒，手腕一揚，兩塊西瓜皮斜飛出去，随着啪啪兩聲響，瓜皮精準地貼上了小矮子的眼皮。

矮個子驚呼一聲，用力揉了兩下眼睛，愈發怒不可遏，劍上迸出了靈氣，吼叫着撲向了何歡兒。

“我殺了——”

一句話沒吼完，卻見他身子往前一弓，高舉着長劍摔了個四腳朝天，發出結結實實一聲脆響。

他踩到了一小塊西瓜皮。

“哈哈哈……”

周圍一陣哄堂大笑，有人跺腳，有人捧腹，還有人笑倒在了地上。

何歡兒回身，蹲到矮個子的頭旁邊。“這位仙長，你這回出醜可不能賴我，誰讓你顧上不顧下呢。”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劍光閃過，矮個子反手一劍抵住了她的脖頸，一縷散發輕飄飄落了地。

“你……趁人不備偷襲，這可不是仙門弟子該有的做派！”

矮個子持劍不動，滾身躍起，惡狠狠地盯着她：“對你這歪門邪道，還講什麼做派！我在你臉上刺個字，讓你長長記性！”

笑臉仙修在一旁擺着手：“無丕師弟，莫刺莫刺，一團和氣。”

一人問：“黃師兄，你想刺個什麼字？”

小矮子把嘴一歪，語氣陰毒：“這張粗黃的麻臉，寫上一個‘醜’字，最合适不過了。”

何歡兒人在劍刃下，不敢不服軟，讪笑道：“這位仙長，小女子臉面既醜，還要寫上一個醜字，是不是有些畫蛇添足？不如免了吧。”

“想得美！在你臉上刺字，已經是便宜你了！”

何歡兒感覺一陣寒氣逼面，緊緊閉上了眼，卻聽到一聲金屬相擊的脆響。她睜眼一瞧，隻見另一把劍壓在了黃矮子的劍上。

鄭無傷身材長大，低頭看着黃無丕，甚是不悅：“黃師兄，這女子雖然讨厭至極，但她現下是神劍門弟子。未經尊長應允，你怎麼能對她刀劍相加？”

“可是……她剛才嘲笑我，又害我出醜！”

何歡兒悲歎：“小女子今日定是沖撞了黃曆，遇見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明明自己晦氣，非要怪在别人頭上！”

“還不閉上你的嘴！”鄭無傷扭臉瞪着他。

“我倒要看看，你的臉皮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樣硬！”黃無丕挑開鄭無傷的劍，朝何歡兒的臉上劃去。

“住手！”大殿門口傳來了一聲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