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樊山杳,相遠顯得有些意外,他問道:“樊山杳、你怎麼也來這兒了?”
三兩下移動過去,樊山杳看見山洞口外有香引燃燒的痕迹,于是放心大膽地進了山洞。
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環視四周道:“别緊張,我不是來跟你搶地盤的。我就是想着你肯定會來這裡,所以特地來證實一下,事實證明我猜對了,嘻嘻。”
相遠愣了下,“你怎麼猜到我會來這裡?”
樊山杳轉悠着,說:“因為1971年發生的那件事啊,平時我們又不準到這些地方來的,現在有正大光明的機會,我一猜你就不會放過。”
提起此事,相遠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很難堪,“樊山杳,你什麼意思?”
樊山杳扭過頭看見相遠的臉色,這才意識到她剛才無意間冒犯了他,氣氛頓時尴尬起來。
“我能有什麼意思?”樊山杳咂咂嘴,扭臉不看他,“以前他們拿你開玩笑我幫過你多少回,我要想耍你還等的到今天?”
說到最後樊山杳越來越理直氣壯,“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看着她一甩一甩的馬尾辮,相遠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常年難得見面,但是樊山杳曾經的拔刀相助相遠始終記得,在他心裡樊山杳嘴毒心軟,剛才、确實是他多心了。
過了片刻,他不禁也想知道樊山杳的打算,“那你這次準備去哪兒?”
樊山杳還在看那些木棺,随口就道:“憑啥告訴你啊。”
相遠就無聲地笑了。
據巴人族譜記錄,原本這個洞穴裡是有12具棺木的,可是1971年有三個盜墓賊摸到這裡,盜走不少寶物不說,還一把火毀掉了其中8具棺木。
這件事在巴族造成不小的影響,時任族長的瞫清瓊聽說之後當即派人嚴查此事,可奇怪的是竟然怎麼都查不到縱火之人,還是到了2000年後才找到一些蛛絲馬迹。
可當時人都已經死了,隻知道三個人都帶着殘疾,一個駝子一個跛子,還有個秃子,所以巴人就把三人合稱為“三子”。
而随着那些寶物消失的其實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相遠的媽媽相如英。
樊山杳用餘光瞟了瞟相遠,不禁想起上學那會兒同學們對相遠的排擠。
相如英的失蹤讓相家人心急如焚,但就跟那些寶物一樣怎麼找都找不見,就在相家人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相如英居然又回來了,而且還帶着個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就是相遠。
此消息不胫而走,簡直比當年三子放火還讓全族震驚。
雖然當時已經是2000年後,巴族已經廢除不與外族通婚的舊俗,可按照相遠的年齡推算,他卻是在舊俗存續期間出生的,這讓相家人顔面掃地,死活都不接受相如英再進家門。
可是沒過多久相如英就死了,相家父母看外孫年紀還小,不忍心讓他流落街頭,于是接回家照顧。
可對女兒的怨恨讓老兩口怎麼都不氣順,所以對這個外孫也沒多少感情,隻是不缺他吃穿而已。
自家人尚且如此,就更别提外人如何歧視他了。曾經有個人當着老兩口的面罵相遠是個雜種,但誰也沒幫他說過一句話。
所以如今相遠這種孤僻的性格,樊山杳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一點。
看完一圈,樊山杳嫌棄地皺起鼻子,問:“相遠,你不會是想選這裡吧?這兒可被盜過,瞫奶奶能看得上嗎?”
相遠很淡定,“沒有,我沒想選這裡。”
“哦”,樊山杳吃了一癟,說:“行吧,那你玩吧,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相遠叫住她,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遞過去,說:“我們加個微信吧,我還沒有你微信呢。”
樊山杳頓了片刻,然後拿出手機掃碼發送好友請求,卻仍不忘叮囑他,“沒事兒别給我發消息,我忙的很。”
“好”,相遠笑着答應,“那你有空可以給我發消息,什麼時候都行。”
看他這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樊山杳無語地撇撇嘴,揮揮手轉身下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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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翹看到樊山杳下來,激動地就問她:“怎麼樣,相遠真的在上面嗎?”
“當然了”,樊山杳趴到船頭,俯身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上的灰塵,然後坐起來擦幹手,把手機遞過去,“看看,剛加的微信,假不了。”
譚翹一看果然如此,當即追問道:“杳杳你真厲害,哎,你怎麼知道他會來這兒的?”
樊山杳擡頭看向崖上,淡淡道:“他媽媽當年就是從這裡失蹤的。”
譚翹一臉不可思議,“啊?”
“陳年往事了”,樊山杳擺擺手,看着山崖又喃喃了一句,“頭枕青山背靠川,破水破山不可沾,難怪會發生那種事了,唉!”
譚翹沒聽清楚,“杳杳,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樊山杳起身解開栓船的繩索,開始往回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