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心悸病頻發的一個早晨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成宿列張……”

衛冰一邊跟着王維誦讀，一邊犯着困打着哈欠。

天蒙蒙亮，長安城的第一遍鐘鼓聲響起，衛冰便被王維叫起了床，跟他學習《千字文》。

她可以早起打遊戲，可以早起玩耍，卻從未早起讀書過！

在現代社會，她跟學霸之間是勢不兩立的關系，學霸們嫌棄她學業不好還遊手好閑，她嫌棄學霸們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有一次，有一個學霸對她公然翻白眼，嘲笑她“這種小題目都不會！”，她砸了五千塊錢給小弟小妹們，一腳一千，一個嘴巴一千……

但現在，她被學霸一大早拎起來讀書，卻甘之如饴。

“用冷水敷敷額頭就不困了。”王維親自為她搓了一個冷水布巾遞給了她。

她半眯着眼睛接過冷水布巾敷到了額頭上。

不得不說，這“土辦法”還真是管用，敷了一會兒之後，她精神了許多，不再那麼犯困了。

于是，王維讀一句，她便跟讀一句，就像小學生跟着老師讀書一樣，通讀了一遍《千字文》。

東邊的日頭出了地平線，給長安城披上了一層金裝。

王家樓的早飯很簡單，是面湯和一些糕點餅子。

再簡單，也要比她在茅草屋一天三頓啃燒餅強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裡的雜活兒都是有無吩咐奴仆們去幹，這就很輕松惬意。

這讓她一度産生了回到現代社會的錯覺。

在現代社會，保姆的費用很貴，普通人家是請不起的，他們家有錢，請了四個保姆。

但在這封建等級森嚴的大唐，最不缺的就是底層的奴仆。（注1）

普通良民家都能請的起幾個奴仆，更不用說五姓七望的太原王家了。

即便太原王家不複當年的榮耀，也要比普通良民家的條件好太多，區區幾個奴仆還是能用的起的。

吃過早飯後，王維帶她在院子裡“除草助消化”。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用“除草的方法來幫助消化”！

“好唉，好唉！”

長這麼大，她還沒除過草呢，于是她興緻勃勃的拿了鋤頭跟在王維的後面開始除草。

她看着他勞作的背影……

若是學霸們都像他這樣長的好看，且謙遜爾雅，她呵護都來不及呢，又哪裡舍得去打他們呢？

雖然除草是件雜活兒，但在王維這裡，卻“除”成了一種藝術，刻在骨子裡的貴氣，讓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有範。

這哪裡是在除草，分明就是勾引她嘛！

她那該死的心悸病又犯了。

“你怎麼把西域貢菊給除了？！”有無大叫一聲，朝衛冰沖了過來。

“西域貢菊？！”衛冰看着地上被她除掉的一堆野草，“哪裡有西域貢菊？”

“你不會連菊花都不認得吧？！”

有無非常生氣的從衛冰鏟除的“野草”中挑出了三棵大一點的“野草”，“這可是西域進貢給宮廷的菊花，聖人賞賜給歧王殿下，歧王殿下賞給了十三郎！”

衛冰：“……”她是真的不認識啊！

有無說的非常嚴重，讓她覺得自己“闖了大禍”。

她忍不住看向了王維，對上了王維清澈的雙眸。

王維對她和煦的笑了笑，轉頭對有無道：“别大驚小怪的，說是西域貢菊，隻是徒有虛名罷了，這世界上的菊花，哪裡有長安的菊花好看呢？”

有無：“……”這是好看不好看的問題嗎？這西域貢菊代表的是榮耀！

作為一個奴仆，他見先生不介意，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用眼睛恨恨的剜了衛冰一下。

有無拿了被鏟除的菊花左看右看，發現有兩株菊花上面還留有一點根須，便把兩株菊花複種了下去，然後朝菊花拜了拜，嘴裡念念有詞的“祝花神保護，菊花能活”。

什麼玩意？

衛冰把鋤頭一扔，除草的興緻全無，還不如去讀書！

“我去覽芳齋看書了！”衛冰說完，便徑直走進了覽芳齋。

不一會兒，王維也進來了。

“你生氣了？”

衛冰搖了搖頭，繼續看手中的《千字文》。

她沒有生有無的氣，她在生自己的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菊花都不知道長什麼樣！

“都是小事啦，别往心裡去。”王維說着坐到了她的身邊，“今天我們精讀《千字文》的前六十個字。”

即便衛冰學業不好，也曾接受過現代系統化教育，“寒窗苦讀”過十二載，要認這區區六十個繁體字，算是容易了。

簡體字本來就是從繁體字簡化而來的，王維講過一遍文章含義之後，她在腦子裡把繁體字和現代的簡體字給對應了起來，沒用王維繼續教，便能很順暢的把六十個字通讀了一遍。

“你的領悟力好強啊！”

王維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誇贊她“聰慧”，是個學習的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