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轉頭看向他，有些困惑：“繼續完成實習。”

“……啊，不，我是說人生規劃。”

“哦……我并不想服役，實習結束後，我就去gamma星找醫院的實習。”

“醫院？”羅南挑眉，有些驚訝，“和你這次展現出的能力方向，倒是不太一樣。”

艾倫點點頭：“我也不想服役。”

“明白了。”羅南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那就希望你們最終如願。”

與此同時，在另一端的艙室——

米蘭達叫安東尼奧進了單獨的通訊艙，艙門一關，屏蔽模式自動開啟。

“是時候提交一波觀察記錄了。”她開門見山。

安東尼奧靠着艙壁，回憶了片刻：“卡勒布和甯甯，臨時從Q星轉調到M星實習，時間點很可疑，就在艾倫掉下懸崖之後。”

“嗯，這我也感覺到了，已經在調查了。還有呢？”

“還有，現在，”安東尼奧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又多了一個可疑的人。”

“誰？”

“就是艾倫·克勞德本人。”他頓了頓，“他似乎……具有非常強的向導能力。不隻是‘輔助’，而且具備攻擊性，還能在極限狀态下維持精神鍊接……”

米蘭達眉頭一挑：“你想說他藏拙啊……确實很可疑。結合他之前莫名其妙掉下懸崖這一點……照你這麼說，你覺得他很有可能是因為一些秘密被針對了？而不是意外？”

安東尼奧點頭：“不能百分百肯定。”

“不過我要提醒你，他的記錄非常幹淨。據我所知，他的父母曾經在A星開花店，後來去Q星度假時死于車禍。此後就和姐姐相依為命。升學記錄也是無懈可擊，成績優異，沒有不良記錄。在職業規劃面試時填的是‘要找一份賺錢的工作’……”

“先不管這些了。我又想起來一點——他和林賽的精神鍊接，在我看來，有些過分順利了。”

“他和林賽·埃爾文？本就該順利吧，不然怎麼成為搭檔呢？你是不是有些多慮了？”

“你先幫我查查，他們在出發前的學校實習系統裡，填的匹配度是多少？”

米蘭達打開終端開始浏覽：“我找找看——嗯，60%。”

“奇怪……林賽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沒有到過這麼高的匹配率。”

米蘭達陷入沉思，緩緩靠向身後的艙椅：“說實話，這匹配度不算高啊，我跟你的有95%呢。匹配本身就是玄而又玄的事，雖然這說明不了太多……但是，好吧，我記下了。”

安東尼奧與米蘭達道别時，那些未出口的疑慮仍在齒間輾轉，最終化作艙門開啟時的一聲歎息。

在飛機着陸時，俯沖過程中的氣壓改變讓耳膜脹痛，他擡手捂住耳朵，心裡卻浮想聯翩。

他甚至開始好奇，如果自己和林賽匹配一次的話，匹配率又會是多少呢？

飛機平穩降落在M星深綠原的暮色中，艙門打開時，潮濕的暖風裹着機場特有的冷淡氣味撲面而來。

米蘭達轉身與羅南簡單握手告别，領着隊員們走下舷梯。羅南跟在他們身後——他很快就要搭乘這架飛機返航，此刻正擡手看表确認時間。

遠處航站樓的玻璃幕牆映着落日，被水汽暈染成朦胧的金色光塊。

深綠原，一片相對繁榮，也比白沙原潮濕得多的地區。

艾倫悄悄繞過人群，走到了羅南身邊，語氣随意地試探：“對了，羅南先生……我朋友是搞曆史的，專注戰争史。她托我問一下，M星有沒有什麼戰後遺址可以去看看？”

羅南注視着眼前這個黑發黑瞳的年輕人——艾倫的輪廓被M星昏黃的夕照勾勒在機場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上。

他說話時總習慣性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恰到好處地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倒是個沉得住氣的。羅南心想。比起團隊裡那些咋咋呼呼的年輕人，艾倫身上有種近乎危險的安靜。之前他回答問題時的措辭就十分精準，能不多說，就絕不多說。給羅南留下了些許印象。

“你朋友？”羅南笑了一下，“她感興趣的是哪個時期？”

“Q星大戰前後。”

“那可正好。”羅南側了下身，“如果是大戰前諾克家族的那一批人，當時都在深綠原駐紮。也許正好離你們這次任務的地點比較近呢？不過，當時賽默飛世爾的攻擊路線非常蜿蜒，戰争遺址的分布較為零散。”

艾倫垂眸點頭：“謝謝。我進行簡單的資料采集就行。”

“希望你能在接下來的21天裡，幫你朋友找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