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的樣貌,夏栖遲從小就有深刻且清晰的認知,與醜完全不搭噶,也談不上一般。從他上幼兒園開始,身邊的男孩女孩,Alpha、beta、Omega對他都很好,都說他可愛超喜歡的。尤其是上大學開始,追他的Alpha數到手軟,要不是他無心戀愛,早談七八個了。
喜歡他的人或許是因為他家有錢巴結他,但不置可否的是,大家一緻認同他夏栖遲,家世好,長得好。
而且美人魚Omega生的小孩,能醜嗎?
不能。
所以,夏栖遲下車的時候氣哼哼地豎着兩隻兔耳朵往司機的方向盤上砸了100塊,丢下一句‘再也不見’馬上下車,狠狠地、不客氣地甩上車門,一轉身‘罵罵咧咧’進了高鐵站。
巨大的聲響讓沈路雪不得不下車檢查,想不到一隻兔子發起火來力氣挺大的,要把他家廚師的車摔散架了。
扶扶鼻梁上無邊框眼鏡,嘴角扯出一個難看的弧度,盯着夏栖遲的身影,取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夏栖遲在候車廳打開訂票軟件,看了幾個不遠的地方,最後選在花市。他小時候去過那裡,四季美如畫,可适合度假了,同樣也适合逃婚。
訂下車票,又想起剛才那個司機,懊惱道:“我應該打開手電筒照到他臉上,看看他到底有多帥,竟然說我長得一般!”
旁邊的候車乘客好奇的盯着他,左耳豎着,右耳半折。
“他是什麼天仙嗎?”夏栖遲嘟囔,“我這樣的,大眼睛小嘴巴,翹鼻子兔耳朵,都一般。啊啊啊啊~~~~該死的司機~~~投訴他!”
投訴的小手手在程序上停留,他才想起自己并不是在程序上打的滴滴車,投訴,上哪投訴去?認栽!
夏栖遲坐上前往花市的列車,已經是淩晨2點,出行的旅客還不少。
他所在的位置靠窗,旁邊位置空着暫時沒有人。打開小桌闆,将背包放上去,拉開拉鍊取出一隻白色戴着兔耳朵帽子的莉娜熊,抱在懷裡。
“小熊小熊,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海市了,你高不高興啊?”第一次獨自離海市,夏栖遲有太多不舍得與眷戀,對着小小的莉娜熊傾訴道:“你肯定和我一樣……舍不得。沒有小爸,沒有哥哥和爸爸,我有點害怕。你也會害怕嗎?”緊緊摟住莉娜熊小小的身軀,兩隻兔耳朵頹喪的垂在兩側,“沈老二那個壞蛋,都要死了,還要拉上我墊背。要不是他,我們也不至于深更半夜離家出走,從此成為這世上唯一能相依為命的可憐蟲。”
在保護與愛中長大的夏栖遲,對這場逃婚旅途,最多感受是害怕。
列車啟動,他松開莉娜熊,淚眼朦胧在它帽子上親了親,沙啞道:“小熊,我們自由了。”
“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夏栖遲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怔了怔,偏過頭,空着的旁邊座位上坐了個穿着沖鋒衣的男人,無邊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被車頂的燈照射折出冷清的光。
如果人不熟,但是……
夏栖遲猛地将莉娜熊砸在背包上,兩隻兔耳朵唰地豎起,大聲喊道:“臭司機!!!”
沈路雪淡定雙臂環胸,腦袋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小朋友,作為一隻漂亮的Omega,獨自出門很危險的。”
夏栖遲還想好好跟他baite baite,他卻從簡短的話裡挑出了不一樣的重點。
漂亮。
臭司機說他漂亮。
一向看中對方對自己顔值評價的夏栖遲怒氣與怨氣當即偃旗息鼓,撇撇嘴後,摸出小鏡子照了照。還好,緊緻滑嫩的皮膚,沒有因為熬夜垮了。因為被誇,他快樂的動動兔耳朵,收起小鏡子,拿起莉娜熊。
轉過頭對沈路雪說:“我原諒你了。”
有被哄好的夏栖遲這才認真打量對方的側臉,線條清晰俊美,皮膚皙白,是個有點男性美的帥哥。
沈路雪合上眼休息 ,“萍水相逢,别太客氣。”
“我不是客氣,我是肚量寬。不跟你計較。哼哼~”夏栖遲搖搖腦袋,端坐回去,抱緊莉娜熊學沈路雪的姿勢坐着。
過了半分鐘,他睜開一隻眼,偷偷地看了眼對方,暗道:好像有點顔值。是Alpha吧。外形上沒有明顯的第二特征,是狐狸,還是什麼啊。
瞄夠了,夏栖遲腦袋一歪睡着了。
沈路雪一向睡眠不太好,坐在硬邦邦的列車上,入睡更難。好不容易,有一點睡意,肩膀突然被重物砸中,睡意轟然消失。睜開眼,琥鉑色眼瞳一點點被光照亮,目光幽深危險盯着前座Alpha的後腦。不用看,他便知道砸在肩膀上的東西是什麼。
一個有着圓溜溜杏眼的兔子Omega,因為未婚夫‘又老又醜、癌症晚期’選擇逃婚,卻在列車上摟着一隻沒有生命的莉娜熊哭。
這是誰的錯?
不是路嘉星也不是夏家掌權人的錯,是命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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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小時的車程,夏栖遲睡了2小時,靠着沈路雪,被淡淡的alpha信息素包圍,睡的異常深沉。
走下列車,夏栖遲雙眼惺忪背着背包跟在沈路雪屁股後面,強烈的困意讓他無法思考要去哪,下一步要做什麼。直到走出高鐵站,三月份的寒風吹到臉上,凍的他一激靈,馬上醒了。
身體不受控制撞上前面的沈路雪,淡淡的alpha信息素鑽進了鼻腔。
夏栖遲捂着鼻子難受地‘嘶’了一聲,眼眶裡溢滿了疼痛的生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