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兄一日沒有消息,她就不可能真的沒心沒肺的在馬球場上玩。如同立在自己脖間的利刃,随時都有可能一刀封喉。
因得她一早就私下派人去調查了,但是遲遲未果,直到如今事件才有眉目。父親真的在裴硯舟的手上嗎?她一直都留有後手,父親帶軍離開的時候,就把兄長和自己叫到了書房,把幽州軍的虎符留下了,然後兄長離開之日,便把虎符給了曲元楹。兄長走時,就提醒她,此次戰役有很多的疑點,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那時起,她就已經私下,聯絡了外祖家和嫂嫂的母家。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幽州危矣,她當下立斷,率先将母親和嫂嫂送出幽州安頓好,緊接着掌管好父兄留給自己的虎符,統領了當時一片混亂的幽州。
所以,父兄一早就明白月氏突襲的疑點,但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還有其他勢力的存在?她顧不上想這些,她隻想知道,父兄現下是否平安。
九龍關?此地很是特别,此地原本是大周的領土,卻在昭甯長公主出嫁時作為嫁妝一同帶去了月氏。此地還在大周之時,乃定國宮骁騎将軍關家的駐守地,後來就是關家擁兵自重被皇帝問責等一系列的事。
關家乃皇後母家,難道此事與皇後相關,但是皇後乃秦王生母,裴硯舟
這事怎麼又繞回到了裴硯舟身上。
怎麼哪都有他!
曲元楹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可她卻意識到,自己孤立無援。
自己手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籌碼,那父兄該怎麼辦?她現在除了依靠裴硯舟别無他法。
曲元楹好似被挫敗感擊穿了,這是她二十年來從未遇到過的。
權力。
她突然意識到了為什麼皇後不在乎宮中寵妃是誰,因為權力。皇後的位子是權力,優秀的秦王也是她的權力。但是這遠遠不夠。
定國公含冤入獄,關氏一族家破人亡之際,皇後位子成了徒有其表的擺件,到最後需要靠皇帝的“善心”才得以讓家人保全。
全天下女子最尊貴的位置都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
那她呢?
“姑娘,今日午時,大帝姬派人送來了帖子,說邀您明日在金明池遊船,現下怕是不行了。”
“她午時邀我遊船?為何你現在才報?”
拒霜無奈的說道:“姑娘你今日打了一天的馬球,哪有機會說啊。更何況大帝姬那邊的人做事也不妥帖,說是中午來的,但硬生生耽擱到了傍晚,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麼做事的。”
曲元楹越想越不對。烏蘭珠邀她遊船沒有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時間。
此次金明池的宴席,大家都把遊玩安排在今日,明日午時衆人都打算休整歸家。自己是打了一下午的馬球,但是烏蘭珠可沒事,為什麼不邀自己今日下午?
烏蘭珠身邊的人做事不妥帖?她可不覺得烏蘭珠能帶着不妥帖的下人,千裡迢迢到大周。思來想去,她決定去探望一下烏蘭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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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元楹到了烏蘭珠的營帳外,不出所料,烏蘭珠的貼身侍女池蘭已經在門口等候着她了。
待到她踏入營帳内,烏蘭珠在踏上靠着軟枕,好似正翹首以待她的到來。
“我就知道,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
“臣女聽聞大帝姬今日為救陛下受傷,我心中十分憂慮,特來探望您的。”曲元楹好似充耳不聞烏蘭珠所言,隻自顧自的說。
烏蘭珠揮揮手,帳篷内的侍女依次退下。她也起身,曲元楹看見,連忙上前幫扶。烏蘭珠就着曲元楹的手,走到牆角的箱子裡,翻來翻去,在箱子的最裡層,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
曲元楹看着烏蘭珠手中的東西,這是......一副字畫?
烏蘭珠打開卷軸,拉住一腳,撕下了蓋在最上層的畫,畫下是一張地圖!
烏蘭珠開口,平靜的說道:“這是九龍關的堪輿圖。”
九龍關!就是曲元楹父兄失蹤的那個九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