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楹給皇後請安之後,就被女使帶到了尚宮局裡的司言司,司言大人被皇後派到了绮羅去,如今司言司群龍無首,剩下的幾位正八品的女官都各忙各的事,隻留一位女使向曲元楹一一介紹。
女使一一向曲元楹介紹司言司内每處的作用,對曲元楹說道:“尚宮大人吩咐,說明掌言的帳算的極好,但對書籍方面不甚了解,所以便把出納文籍的事教給你做。”
曲元楹點點頭,對女使說道:“多謝任女使。”
女使卻推絕了曲元楹的謝意,說道:“我可擔不起曲大人的這句謝,隻要我們今後在司言司好好為皇上效命變好,如若将來大人飛黃騰達了,記得在宮裡貴人面前說下官幾句好話,下官便感激涕零了。”說完看了四周一圈,繼續說道:“咱們司言司就這麼大點地方,下官已經為大人介紹的差不多了,大人若是還有什麼不懂,直接派人去找下官變好。”
曲元楹早就聽聞尚宮局平日裡事物很多,也不願多耽誤任女使的時間,便說道:“任女使去忙便是,也勞煩任女使把本官帶到文書庫中。”
任女使向曲元楹行禮告辭。曲元楹目送她離開後,才轉身徹底觀察起文書庫來。
此處倒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大周與之前的朝代有所不同,女官六局二十四司,不僅僅局限于後苑,而是整個内宮。尚宮局就建在後苑外,平日裡除了女官,也會有文官來此處找一些字畫文集,難免會沾上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可是此處卻處處有着淡淡的清香。庭院内清幽無比,青磚鋪地,兩側矮松翠柏,錯落有緻,就是不知是誰的手筆。
曲元楹在真正去文書庫之前,打算照着方才任女使所介紹的方向,去正廳拜見其他的諸位大人們。
按理說,正廳内司言大人的桌案居中,但是司言大人被皇後娘娘派去绮羅未歸,所以桌案上空無一人。兩側,數張小案依次排開,為典言,掌言等人桌案,但是就連這幾張桌案上都沒人,曲元楹突然想到方才任女使所說:“咱們不像光祿寺,鴻胪寺這些五監九寺一般死闆,平日裡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間,自己做自己的事,沒有别人的打擾,事做的更好。”
聽聞這是昭華長公主還在宮中時就立下的規矩,此令一下,宮中不僅省下了人力物力财力,還得到了下面人的一緻好評。昭華長公主的能力也因此得到了百官的認可,可随着新帝登基,這項規矩也慢慢沒人施行了,但是尚宮局還是一如既往的施行。
曲元楹在宮女指引下到了舒妃的妹妹明妝房門口,如今兩人同在尚宮局,官職又相同,理應前去拜見。面前的屋子房門緊閉,曲元楹上前試探性的敲敲門,裡面無人應答。“請問裡面有人嗎?”她又敲了敲門,屋内還是靜悄悄一片。
她又在門口等了許久,心下一片好奇,就擅自推開了房門。曲元楹原以為房内會布滿紙張和賬簿,可映入眼簾的是擺放整整齊齊的桌面和桌椅,就是不見明妝的身影,她又順着樓梯上了二樓。
其實賬簿之事本不歸司言司管,這是司簿司的活。更何況算清後宮每月開支及其賞賜多少本就不易,算錯了兩頭都不讨好,在宮中屬于萬人嫌的事,但架不住舒妃娘娘的妹妹鐵了心要把“剪不斷,理還亂”的賬簿理清,舒妃心疼妹妹,看上了司言司女官的輕松體面的好處,就給明妝安排了掌言的官職,但卻允許她查看賬簿。
一開始司簿司的人自然是不滿的,但是有為舒妃娘娘這樣大寵妃的姐姐在,他們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再加上明妝的帳的确算的不錯,漸漸的私下裡說小話的人也少了,大家也開始信任起明妝起來。
後來皇後娘娘知道了此事,正好司言司和司簿司相連,就打通了兩司之間的牆,還在存放賬簿的閣樓一旁,緊挨着為明妝建了房間,甚至還改了賬簿閣的布局,重新加上了一座樓梯,和明妝的房間直接相連。
宮裡的人都傳聞,皇後娘娘的這一套行為,看似賞賜,實則是在敲打舒妃娘娘。
曲元楹在明妝的房間裡順着樓梯直接到了賬簿閣的二樓,隻見地上堆滿了一本本賬簿,看似是随意丢棄在地上,但曲元楹細細看去,就發現了其中亂中有序,看似都在地上,實則都分門别類的安排好了,想要在其中找到哪年哪日,哪個宮中的開支,直接去找就好。
曲元楹順着地上的一摞摞書向後看去,就看見明妝伏案,正聚精會神算着賬,渾然沒有發現曲元楹的存在。曲元楹走進,對着明妝說道:“可問是明掌言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