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呃，這個！”林可意噎住，在腦子短路前，理智及時封住嘴巴，差點把拒絕的話扔韓紹臉上。

當然不能拒絕老闆，否認他還以為她多嫌棄他！

可是，在這個情況下特地合照的話，似乎也有些古怪……

她猶豫不決，身邊恰好走來一對上了年紀的外國夫婦。

他們好似瞧出兩人準備拍照，熱情地主動搭讪，還問韓紹是否要幫忙，甚至已伸出手，打算接過他的手機。

韓紹輕聲道謝，竟把手機遞出去，回頭見林可意木愣愣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

他唇角稍揚，低聲道：“别浪費國際友人一番好意。”

“……喔，好。”林可意也不再扭捏，順勢借坡下驢，跟着韓紹往後走了兩步。

兩人剛開始站得有些開，那洋老頭一個勁說“closer！”，架勢擺得十足，最後還把手機塞老太太手裡，親自上手教學，猛地把兩人的胳膊扯到一起，又回到原處看鏡頭調整角度。

林可意輕輕咳了聲，實在招架不住，上半身雖然貼得近，可站姿規規矩矩，手臂微微彎曲垂在身前。

韓紹垂眸看了一眼，看不清她的神情，看那玉潤面頰微微鼓起，她大概在笑。

天際吹來海風揚起絲絲長發，若有似無拂過他的下巴，點點淡香鑽進呼吸，時間似乎在此刻定格。

老外連拍了好幾張，興奮地拿着手機小跑向前，誇起人來用詞毫不吝啬。

韓紹禮尚往來，接過老外的手機，也替這對老夫婦拍了幾張合影。

熱鬧散去，天色逐漸黯淡，這一會兒遊人寥寥，大多都去了晚飯。

韓紹遠眺海灣對岸的金沙酒店，夕陽餘晖将要被燈光吞沒，他拿起手機，讓林可意站着别動，“既然都來了，我幫你拍一張。”

“等等，韓總！”林可意想了想，終于放下扭捏，“讓我找找角度，側臉比較好看！”

韓紹一挑眉，語帶笑意：“行，多拍幾張也可以。”

林可意學着别人的搞怪姿勢，麻煩韓紹替她拍了會兒，玩心愈濃，鏡頭下笑容也越發燦爛。

她拍了一陣子，走回他身邊，接過手機低頭看了會兒，忽然驚悟：“哎？這是……你的手機？”

“我晚點傳給你。”韓紹并不在意。

“……那我也幫你拍幾張？”林可意再不好說什麼，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階梯。

韓紹搖頭：“遊客照不适合我。”

“拍吧，現在亮燈了，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去，光線很好！”她軟聲勸着，也伸手輕輕推了推他的胳膊，“就像你剛剛說的，既然都來了。”

韓紹沉默一秒，見她表情誠懇，最後還是妥協。

林可意等他走到合适的位置，視線轉回屏幕，她手指輕擴，稍稍放大，韓紹年輕英俊的臉在鏡頭裡定焦，她呼吸緩慢，眨眨眼，按下拍照鍵。

太陽最後沉在天際之下，兩人慢悠悠去了林可意選好的餐廳，露天的位置，正好能遙望整座公園夜景。

這頓飯還算可口，雖是簡餐，但出品對得起價格。

從濱海灣花園出來夜已深，今日行程圓滿結束，司機準時到地方接他們回酒店。

回程路上韓紹接了通電話，收線後便拿來平闆處理工作。

林可意安靜坐在一旁，偶爾瞥一眼認真做事的韓紹，隻覺跟他結伴出遊并沒有想象中奇怪。

扪心自問，韓紹是個很好的旅伴，這一路要求不高，抱怨少，同伴走錯方向也不散播負能量，看攻略時理解速度比她快，還擅長多種外語。

如果兩人消費水平沒那樣懸殊，她倒想去哪都跟他搭個伴。

回到酒店後，韓紹并沒有跟她一起坐電梯。

“我有點事去趟酒廊，你好好休息，看看明天想去哪。”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待會要見面的客人應當已到地方，給他發了個具體方位。

“好……”林可意點點頭，“那韓總你先忙，也記得早點休息。”

“朋友找我國内投資方面的事，不會很久，你回去吧。”韓紹輕撩唇，跟她作了個手勢，轉身走過大堂。

林可意回房洗了個熱水澡，總算卸去一身淡淡疲憊，她包着發，捏着手機窩在沙發慢慢修圖，最後選了三張最滿意的照片發朋友圈，很快收獲了一堆點贊和評論。

她心情愉悅，跟朋友圈隔空互動一圈，這才心滿意足去洗手間吹幹長發。

再轉回卧室已懶洋洋趴在床上，她又認真看了幾篇攻略，在備忘錄簡單計劃路線，想着盡可能多去幾個地方，不走回頭路但也别太辛苦，畢竟晚上還要提前趕去機場，時間十分有限。

攻略做得七七八八，她注意力開始不集中，又切回微信，慢悠悠刷着剛剛遺漏的朋友圈。

再次跳轉回置頂，韓紹的名字忽然刷新在最前方。

他難得發了條内容無關工作的朋友圈，隻有簡單一句話：既然都來了。

而配圖是她傍晚給他拍的照片，她不久前也發了張角度幾乎一緻的單人照。

她指尖一頓，想了想，大大方方給他按了個贊。

他們本來就在一起出差，這沒什麼，而且就算平常以上司和下屬相處，私底下也可以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