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思齊伸出手,道:“有事好好說,香芋派分給我一個。”
在衆人的吵鬧聲中,溫初又不自覺地網岑以安的方向挪了挪,直到兩人的衣角随着真身體的晃動而觸碰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溫初心底暗暗高興,輕輕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蛋撻,半個下肚之後,覺得有些幹,用手肘推了推岑以安的肩膀,語氣帶着小小的命令,“幫我倒一杯可樂。”
溫初聲音輕輕的,其實要是按照情侶關系來看,溫初這句話就像是在皺着鼻子撒嬌。
她總是忘不掉上一世他們的關系,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說出讓岑以安疑惑驚異的話來。
岑以安還真的給她拿了一杯可樂,放在她的掌心。
她的掌心傳來的冰涼觸感才讓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隻是旁邊的人也沒多問,溫初一邊小口地喝着可樂一邊偷偷瞄他的表情。
岑以安帶着手套吃雞翅,慢慢咀嚼,目光看向人群,偶爾看向打鬧的陳林他們,在察覺到溫初的目光之後,特别順其自然地說了一句:“還要什麼?”
“啊?”溫初愣了一下,說道:“紙巾,謝謝。”
下一秒,兩張紙巾塞到她的手裡。
他好像逐漸在接受溫初的這種“自來熟”的行為。
溫初吃完兩個蛋撻,才發現已經十一點四十八分了,草地上一下子坐滿了人,跑來跑去的小孩和學生乖乖坐在原地休息吃東西,準備倒計時。
溫初推了推岑以安,輕聲問他,“你今年新年願望是什麼?”
熱鬧的夜色喧雜,人生鼎沸,唯有耳邊的風和旁邊人的話語最為清楚。
隻是岑以安也不知道自己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好像每一年最大的心願就是好好學習,上了高中之後更加。
他想了想,正打算開口,溫初笑吟吟道:“但是也别說出來,因為還沒到零時,說出來就不做數了。”
“迷信。”岑以安喝了一口可樂,用餘光看着她。
溫初急了,道:“這怎麼能算迷信。”
兩人說話間,許思齊突然說道:“煙花,煙花!”
溫初低頭看着手機,五十九分。
一簇一簇的煙花一下子綻放在空中,大的小的交疊交錯,形成一幅巨大的畫卷。
細碎的光散開如同光珠墜落人間草木之上,落進人的眼睛裡,讓人的瞳孔也随着發光發亮。
溫初的眼睛亮透得像就算是藏匿在雲層之中也遮擋不住光芒的燦燦明星,倒映着五光十色、五彩斑斓和旁邊人的側臉。
她早就想好了今年的新年願望,更是上一世十幾年同一個的新年願望:你我歲歲無虞,笑數星光。
周圍的人群在最後的三十秒默契地一起倒計時。
人群的狂歡聲響起的時候,溫初歪着頭對岑以安說道:“岑以安,新年快樂。”
岑以安目光像是綿綿不絕的河水,絲滑在她臉上流過,他道: “溫初,新年快樂。”
溫初的頭輕輕靠在他的衣服上,沒有重量,甚至有些僵硬。
這點小心思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偷偷地笑起來。
岑以安像尊石雕像一樣,佁然不動,看着天邊燦爛的煙花,許下了一個新年願望——長樂長安,一切順遂。
——
過了元旦就是期末考,接下來是寒假和新年。
重回高中的感覺讓溫初感覺異常奇妙,她的内心和行為十分割裂。
比如她内心十分抗拒剛剛發下來的幾十張卷子,但是又不得不乖乖整理好放進書包裡。
隻因區陽在寒假安全班會上說:“回來都是需要檢查的。”
溫初看見岑以安整理試卷的背影,悄悄和許思齊換了一個位置,用筆戳了戳他的後背,待他回過頭來,溫初笑嘻嘻地說道:“岑以安,你寒假會不會出門呀?”
岑以安的最後一張試卷整理好之後,又一邊幫生病請假的同桌整理試卷一邊對她說道:“不知道。”
溫初眼睛轉了一圈,說道:“别老是悶在家裡寫作業嘛,你真的不出來嗎?”
“我可能要回鄉下奶奶家。”
溫初看着岑以安把整理好的另一沓試卷裝進文件袋裡,正想再和他說幾句話,門口就有人喊:“班長,區老師喊你去辦公室。”
溫初看着岑以安離開的背影,托腮沉思起來。
許思齊戳了戳她的後背,道:“岑以安每年都會回鄉下過年的。”
溫初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許思齊自顧自地說道:“因為每年我家都能收到他們家送來的特産,年糕和臘肉吧,藍老師人特别好,每次都分給上下樓的鄰居。”
溫初長歎一聲,“住月兒彎巷裡的你真幸福。”
許思齊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榆林小區不幸福嗎?”
“月兒彎那都是老式居民樓,挺舊的。”
“但是你說的也對,大家都挺熱情的,家又離得很近,你來我往很熱鬧。”
“我知道呀。”溫初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去過啊?”許思齊突然問道。
“嗯?”溫初連忙解釋道:“進去找人問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