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塔。
它終于恢複了久違的甯靜,沒有行色匆匆的醫護人員,也沒有随時待命的機甲隊,卸下了緊繃的神經,才得以窺探神秘一隅。
外界傳言裡的莘塔不是特殊研究機構,就是擁有世界最高科技的水平,想來什麼就來什麼。
但至少在喻章看來,沒有。
整個房子幾乎沒有看到科技的一點痕迹,符合魏連山一貫冷硬的作風。
喻章沒有過分探究的意圖,咽下醫生遞過來的營養液,休息片刻後理智逐漸回籠。
魏連山活着,他的任務完成了,至于别的什麼人還是事,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我可以離開了嗎?”
對方也是剛才的研究員之一,在親眼目睹了喻章開槍的場景後,聽到他客氣疏離的語氣,一時間還緩不過神來,稍微猶豫了一會,“這...要看上将的意思。”
言外之意,在得到魏連山發話之前,他還不能離開。
“好。”
喻章默默地繼續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治療後他的姿勢沒有動過,光看模樣端正穩重,乖巧無害,實則放肆張揚。
裝的真好。
二樓的魏連山冷冷地哼了一聲,垂下目光,将下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摩挲着指尖,仿佛還殘留着葡萄熟透後的粘膩觸感,那種甜美的汁液似乎在提醒着他剛剛的碰觸,盡管心中有些不适,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産生了異樣的反應。
陌生又...親密。
和喻章帶給他的感覺一樣,而讓魏連山感到要命的是在生理上完全接納了一個Alpha,雖然不想接受,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竟然對信息素包圍的感覺并不厭惡。
區别于精神力帶來的痛感,心裡竄出來一道火苗,噼裡啪啦地燒着,怎麼都不能澆透。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經曆。
“上将。”沈絡走上前表情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您要不打一針抑制劑吧。”沈絡盡職盡責地遞上來一支抑制劑。
魏連山收回目光,嗓音沙啞:“不用。”
他不至于被一個Alpha強制進入易感期。
“...您最好還是打一下,您身上都是信息素的味道。”沈絡悻悻一笑,不得不提醒這個事實。
喻章的信息素濃度太高了,緊密地扒在魏連山的身上,占據了全部,他聞着都有些嗆人,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您感覺不到嗎?”
魏連山冷冷地朝他瞥去一眼,不易察覺皺着眉,接過那隻抑制劑捏在掌心。
“你不該放他進來。”
“喻章自己強烈要求的,而且那個時候也隻有一個辦法了。”
沈絡也知道自己的舉動膽大妄為,沒有魏連山的同意輕易相信了喻章,沒有考慮到決定可能會造成嚴重的影響,可是在精神力枯竭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信息素安撫。
“我能看出來他非常在乎您,不光是這次,之前在星艦上的時候,他也是選擇先救您,人第一反應做不了假。”
就為了這一點,他也願意上賭一把。
“他隻是怕死。”
魏連山直白到不加任何修飾,他壓下眼中的情緒,下意識摸索了兩下手腕戴着的黑繩。
誰也不知道精神力狂亂的時候,同樣意味着他本人是最脆弱無力的。
在聯邦弱肉強食的原則裡,脆弱無力象征着死亡。
魏連山不能也絕不會把弱點暴露給任何人,而喻章成了唯一的變數,他的存在像皮膚下的一根小刺,留下始終膈應,拔掉又可能血濺三尺。
“不要忘記上次的教訓。”
他向來說一不二,語氣中有一股不容置喙的警告。
“明白,但除了信息素還有一個方法。”
魏連山目光淡淡撇了他一眼:“還是和喻章有關?”
沈絡煞有其事地點頭,繼續說道。
“可能我前期研究的方向狹隘了,所以信息素的作用比精神裡治療的效果好太多了,百分之九十的匹配度一開始就是存在于AO之間的,也許按照新的辦法,能達成更完美的效果,後續您可以嘗試多和喻章接觸一下,對于病情肯定有好處的。”
“多大的接觸?”魏連山抓住他話裡的漏洞,心底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嗯......”沈絡遲疑地給一個保守且标準的答案,“□□。”
魏連山緩緩合上雙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忽然覺得紊亂症也不是非治愈不可了。
沈絡沒注意到魏連山臉上一閃而過的古怪,他繼續說道:“幸好喻章是個Alpha,不會被完整标記。”
如果是Omega,在這種高度的信息素吸引下,極有可能發生無法挽回的永久标記,而Alpha就不會有這方面的顧慮了,被标記的概率微乎其微。
“你是說?”
“簡單地說您可以把喻章當成Omega。”沈絡言簡意赅。
魏連山毫不猶豫,“不可能。”
光是想一下那樣的畫面他就感覺到頭皮隐隐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