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懸浮車朝着某一方向出發,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又會帶來多大的改變。
喻章猜不到,他隻知道自己雖然明明靠近了魏連山的世界,可是兩人的距離依舊是他無法跨越的。
抓住現在就已經足夠了。
空間簡潔幹淨,除了最基礎款的内飾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物,可以看得出主人冰冷幹練的人格底色,要說唯一不一樣的就剩下空氣間似有若無的葡萄香。
微薄到揮手就能夠打散。
魏連山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治療接觸到的信息素太多,他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不對,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開啟了車内的屏蔽模式。
“你在幹什麼?”
魏連山聲音底下的薄怒有些明顯,喻章一愣,旋即扯了扯唇角。
“剛剛精神力用的太多了,我怕你不舒服。”
魏連山不喜歡他那道讨好又小心的笑容,“我沒事。”
“我想讓您能好過一點。”
“不需要,你收回去。”魏連山嗓音沙啞,無人讀懂他的情緒。
“您放心,我很小心,不會讓其他人發現的。”
喻章梗着脖子,他看得出來魏連山壓抑着什麼,明明自己的信息素是有作用的,可對方甯可忍耐,也不打算接受。
魏連山眉心一跳,他承認接觸到喻章信息素的時候,疲倦緊繃的神經确實得到了一絲安撫,身體比心理更容易接受這份舒緩,并貪婪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它。
“等你什麼時候能控制好A級機甲再說吧。”
D級Alpha本身夠脆弱的了,高強度的信息素釋放會對腺體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您在擔心我嗎?”
魏連山眼皮一跳,目光平靜地移到喻章那雙清透的綠眸,他算是知道了年輕Alpha有多能借杆上樹。
給他一點顔色就能開染坊。
喻章眼尾微微上揚,玻璃珠似得瞳孔發亮:“可我本來就是為了來治療您的。”
“坐好了。”
魏連山下意識錯開那一抹熾熱的眼神,真不懂喻章被當成了治療工具有什麼好高興的。
“上将您好,友情提示您已進入聯邦指揮部總局轄區範圍,請出示通行證......”
頭頂上方響起一段女士機械聲,提醒他們已經進入了指揮部的地界。
執政庭是可以直接免除通行證這一規定環節的,針對所有部門都适用。
窗外透着光,喻章看到了宋在言的身影,他抿了抿唇,心中不安地跳了兩下。
“他...”
喻章下意識地攔住了即将下車的魏連山,其實也不能叫攔,應該是攥。
魏連山轉過身,在喻章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真切的懇求。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上将,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聯系我,我們會積極配合......”
宋在言多年人精,此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想不到魏連山會殺得這麼措手不及。
他剛擡起手算作招呼,卻在對方下車的間隙看見一抹略微感到熟悉的影子。
這是?一個人?
什麼時候執政庭來了個新人,魏連山親自來帶?
沒等宋在言看清對方的臉,魏連山順手脫掉了披在身上的外套,動作幹脆利落,蓋在了裡面那人身上,結結實實隔絕了宋在言能夠窺探的目光。
“不麻煩宋副部長,有些事情還得我們自己來查。”
他語調冰冷,喜怒無人可查。
“是,魏上将。”
宋在言壓下心底的疑惑,勉強擠出一道官方的笑容,“材料已經準備好了,畢竟我們都是為了聯邦能夠更好。”
魏連山淡淡地一點頭,對他的話并無多少信任。
徹查指揮部是肯定的。
喻章一直在心裡預估着時間,肯定他們走遠了才敢從衣服底下鑽出來。
衣服上殘留着一點魏連山的溫度,他偷偷摩梭了一下衣角,皮革的材質柔軟細膩,讓他生出了本不該有的想法。
喻章迫切地想要收藏它。
這可是魏連山的衣服,不對,嚴格來說他碰過的東西,但也足夠珍貴了。
可惜在看到衣肩上金屬的聯邦徽章,他舔了舔幹澀的唇,隻能收起心思。
“你好,喻先生。”
車門被人打開,嚴裡萬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語氣一闆一眼,“我負責送您回去。”
喻章小心翼翼地将魏連山的衣服疊好放在一旁後才緩緩開口,他聲音平緩,一下子戳破了兩人之間的‘和諧’。
“師兄,一定要這麼和我說話嗎?”
嚴裡萬表情微微動容。
兩人曾在校園裡有過一面之緣,由阿諾德教授牽頭認識,嚴裡萬比喻章大了幾屆,所以喻章喊他師兄沒有任何問題。
“喻先生說笑了。”
嚴裡萬望着他翠綠色的眼眸,有片刻的失神,他隻好輕輕歎了一口氣,勉強穩住心态。
“師兄,我們已經三年沒見了。”喻章拉長了尾音,聽上去多了幾分缱绻多情的味道。
可嚴裡萬知道他并沒有這個意思,“我覺得喻先生在指揮部待得風生水起,聯絡過去的人也确實沒有那個必要了,何況...”
能搭到魏連山這條線,足見喻章的本事深厚。
喻章不欲解釋太多,他禮貌地笑了笑:“師兄說笑了,我不論去什麼部門,也都是老師的學生,說起來很久沒見到老師了。”
阿諾德教授毋庸置疑是個好老師,同樣視機甲技術如命。
正因如此喻章才選定了他作為老師,第一喻家不準備讓他脫離掌控,第二想利用他達到新目的,為了活下去,他稍微表現了一點能力,果不其然,算計之下,對方收了他當學生。
“老師在維修部過得很好,他隻是覺得有些可惜,一個天才不該埋沒在指揮部。”
嚴裡萬被調往執政庭多年,早已能夠做到情緒自若,可面對往日的人事,還是會洩露出一絲責備的味道。
喻章全盤接受,他的選擇到底傷了老師的心,可是他并不後悔。
兩人一路無言,嚴裡萬負責将人送到了莘塔,便再無回應。
“改日我會去看望他的。”
喻章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他。
“會有機會的。”嚴裡萬委婉地拒絕了。
喻章定定得看了他幾秒,旋即卸下一口氣,“好。”
望着喻章單薄勁瘦的身影走進莘塔後,嚴裡萬才面無表情地點開光腦,發了條信息出去。
[上将,任務完成。]
莘塔與離開時一般無二,隻是多出來一部分喻章的東西,盡管它們被買房擺放在正中間,但依然能看得出來它們是個破爛的,與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魏連山的确說到做到,幾乎将能夠使用的東西,最大程度上的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