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岑一下擡眼。
上官芸垂眸,看着他又要眼紅的架勢,手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搖了搖。
“小醋精。”
桑岑扁了下嘴,越發委屈。
“你要他當你的側室。”
上官芸眉輕輕一動,“所以呢?”
“你有我了……”
桑岑控訴,眼睛裡還有着一點點的晶瑩。
上官芸拇指摁了摁夫郎眼角,收回手,負在身後,“非得較這個真?”
桑岑偏開臉,“是你允的,就不行。”
上官芸失笑,手掰正夫郎的臉,俯身輕啄了下夫郎唇瓣。
“我允的,就不行?”
桑岑臉微紅了下,小氣巴巴的張嘴,“不行。”
上官芸莞爾,輕掐了下夫郎氣鼓鼓的臉,“隻是明面上,也能醋成這樣,真有你的。”
桑岑忽然就有些惱了,“醋怎麼了?我在意妻主,自然會醋,旁的君郎難道就不醋這種事嗎?明明是人都會醋,我怎麼就不能醋了?妻主,你不能這麼霸道。”
上官芸揚了下眉,“倒是伶牙俐齒。”
“哼”,桑岑仰着頭,“我還可以張牙舞爪。”
上官芸眉目溫和,“等風波過去,就放了花翠羽的身契,允他一份豐厚嫁妝出府,眼下,他還需做這個側室,待你回府,他也不在府裡了,又有何妨?”
桑岑第一次見妻主這樣堅決,以往胡攪蠻纏能達到的目的,今朝竟然絲毫不能動搖她分毫。
桑岑心頭又氣惱,又充斥酸意。
“妻主就非得如此?不肯改變心意?”
上官芸不容置疑,“他,我有用。”
桑岑别開眼,不想再說話。
這時,屋門敲響,聽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大小姐,金瘡藥,奴婢買來了。”
“進來。”
上官芸很快吩咐道。
聽雨推開雅間門,拿着金瘡藥,走進來。
上官芸視線劃過屋外候着的花翠羽,目光輕頓了下,又收回。
“知書呢?”
聽雪探進腦袋,“知書突然說肚子疼,下樓了。”
上官芸伸手,看向聽雨,“出去吧,将藥給我。”
“是。”
聽雨依言将藥交到上官芸手裡,退出去将門阖上。
上官芸拿着藥,看向還在鬧别扭的夫郎,“坐下,上藥。”
桑岑擰開身子,“妻主,這是給個巴掌,賞個紅棗嗎?”
上官芸,“巴掌?紅棗?”
上官芸上前,牽住夫郎的手,将人摁坐在椅凳上,“明日月中起來,還想再哭一次?”
桑岑側開腦袋。
上官芸蹲下身,将衣裳掀起,倒出金瘡藥,敷在膝蓋的淤青上,“忍一忍,得揉開,才好得快。”
桑岑餘光瞧着妻主動作,下一瞬忍不住叫出聲來,眼淚奪眶而出。
“疼!”
上官芸微微滞了滞,又繼續。
而後,桑岑便覺得周遭的一切都灰暗了,哭哭啼啼,又是呼疼,又是去抓妻主的手。
“不要上藥,我不要上藥,嗚嗚嗚嗚,妻主,好狠的心,妻主一定是故意的,不讓我吃醋,還要給我上藥,嗚嗚嗚嗚……”
上官芸眉心跳了跳,明明是給夫郎上藥,她額上先滲出了一層細汗。
等到上藥結束,上官芸将金瘡藥放進夫郎手心,讓他握住。
“回去,吩咐知書給你敷藥。”
末了,上官芸又加了一句。
“已經揉開,無需再揉。”
桑岑握着藥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紅着眼睛瞪着妻主。
上官芸去抹他的淚,神情無奈,“我不下狠心,你待會兒更難受。”
“我不信。”
桑岑動了動,見妻主軟下态度,心下微動,抽泣兩聲。
“除非妻主……”
上官芸起身,“花翠羽的事,沒有商量。”
桑岑垂下了眼。
上官芸凝視片刻,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握緊。
兩人僵持,氣氛安靜下來。
雅間的門在這時被敲響。
“大小姐,林府的人已經來了。”
就這樣,兩人分别時,桑岑都沒改變妻主的決定,不死心的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雅間。
上官芸站在窗前,目送夫郎上了馬車,沉默許久。
聽雪躊躇了下,喚了聲大小姐。
“大小姐,要不還是不查了。”
檐鈴輕響,上官芸沒有回應。
聽雪與聽雨相互看了眼,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