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車門下車站定,宋閱川已經先她一步将後排的禮物袋全部提了下來,左右手各拎幾個,将他原本斯文筆挺的西裝造型染上了幾分煙火氣。
她滿意地點點頭——别說,這麼看起來,宋閱川還真有點貼心周到好丈夫那味兒。
“之前說好的都記住了吧?”
兩人站在别墅門前,賀霜汀拽住他的袖子。
昨天一整天,賀霜汀都在跟宋閱川對“劇本”,連宋閱川在飛機上無法及時回消息的時間裡,她都在腦海中不斷進行推演,并及時在和宋閱川的對話框中補充新的“台詞”。
家裡那都是混迹商場的老狐狸,賀霜汀生怕自己哪裡有纰漏,被他們看出了端倪。
宋閱川隻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應答,賀霜汀便拍了拍他的肩:“我相信你們這種大學霸的記憶能力。”
“如果有超綱的題,咱們就随機應變相互幫襯吧。”
語氣聽上去像是安撫他,實際上更多的是給自己打氣。
賀霜汀覺得自己已經盡足了人事,剩下的就隻能聽天命了。
“好了,走吧。”
賀霜汀單手微微提起裙擺,自顧自地就要上前去開門。
卻被宋閱川叫住。
他挑眉:“我們就這樣進去?”
賀霜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嗯?還忘帶了什麼東西嗎?”
準備的禮物都在這裡了啊。
“我們這樣進去,跟來拜訪做客的普通朋友有什麼區别?”
宋閱川擡手比劃了一下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人隻相隔一級台階,他伸手便能觸碰到她的手臂,既不算太遠,但也并不親密。
倒是恰好符合他們目前的微妙關系。
于是他嚴謹地“糾正”道:“哦,也可以是比普通朋友關系要再好一點的朋友。”
總之,不像兩情相悅剛剛新婚的小夫妻。
他話未說盡,但賀霜汀到底也是演過各種偶像劇和家庭戲的橋段的,思路一點就通。
她向他的位置靠近兩步,擡手挽住他的胳膊。
賀霜汀溫熱的掌心貼在他熨燙平整的西裝上,細微的涼意貼着她的皮膚蜿蜒着傳過來,使她扣在他手肘處的蔥白手指下意識屈起。
“适應一下?”宋閱川偏頭垂眸,目光落在她側臉。
“不用。”賀霜汀搖搖頭。
“和平時參加活動的時候感覺差不多。”
她又不是第一次挽“男同事”的胳膊,也沒什麼好适應的。
宋閱川淡淡“嗯”了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還不走嗎?”賀霜汀微微仰頭看他。
從這個角度看,宋閱川恰好逆着光。
身後的太陽在他周身投下一圈燦金色的光暈,顯得他的眉目輪廓更加深邃。
看過不少劇本,也合作過不少男演員。
可這一刻,賀霜汀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漏了半拍,腦海中浮出四個字,劍眉星目。
“走。”
宋閱川點點頭。
“哦,好。”
賀霜汀回過神,有點不自在地用另一隻手蹭蹭鼻尖。
可下一刻,被她環住的手臂忽然從她的肘彎中抽出。
“?”
賀霜汀不解地望看向他的同時,掌心覆上了一陣熱意。
掌心相對。
宋閱川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
一點略有些粗糙的觸感落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賀霜汀低頭去看。
是他因常年寫字而在中指處留下的那一小塊薄繭,恰好蹭過她手背正中那根微青色的血管處。
和打針時的微痛不同,他的薄繭隻在那裡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癢意。
可賀霜汀卻覺得,這陣癢意透過那一小片皮膚,滲進了她的靜脈血管,随着血液的循環流動一路攀進心髒裡。
宋閱川滿意地勾了下唇,眼底有轉瞬即逝的笑意。
“這樣感覺更像一點。”
他似乎真的是在為她着想,擔心賀霜汀的家人太快識破他們編織的粗糙謊言。
“做戲做全套。”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