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珩照着木清揚交代的研究了半天,總算是将解藥配制了出來。木清揚也告知水千月明日一早他會和其他各派一同前往雲中城。
院中,蕭夜霖與葉寒舟帶着其他的衡陽弟子挨個給病人們發放解藥。
薛景珩則在一旁強調:“諸位,這個解藥是在下調配的,但之前并沒有這種解藥的先例,所以究竟能不能治好,在下也不是很确定。”
有病情較輕的人問道:“那我們吃了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吧?”
“比如口眼歪斜、渾身顫抖、口吐白沫、當場暴斃?”
“呃……不不不!這個不會的,請諸位相信在下,這個真的不會,在下已經提前吃過一粒了。”
衆人聽完,見薛景珩還是好好的大活人,這才放心的把小藥丸放進了嘴裡。
雖說不确定能不能好,但還有别的選擇嗎?
水千月簡直為之絕倒了,在一旁抱着臂手攥成拳,用指節揉了揉眉心。
大家吃完藥後,又各自回了原來的地方。
可水千月卻發現少了一人,那個黑衣服的怪人似乎并沒出來。
水千月拿了一粒小藥丸進了殿中,往那角落一瞥,那人果然還躺在邊,隻是與方才不同的是,這會兒他仰面朝上,支着左腿,右腿搭在其上,看着頗為悠閑。
正好蕭夜霖也在裡面,水千月小聲問道:“那個人你可有印象?”
蕭夜霖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凝神看了一眼,道:“沒什麼印象。”
蕭夜霖他們對瘟疫了解不深,也沒找到應對之法,逐漸的就有人離去,同時也有人再進來,來來回回的蕭夜霖也就沒太在意。
他道:“水前輩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妥,要晚輩去看看嗎?”
水千月攔下他,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她過去,那人并未起身,盛粥的碗被卻他端放在一邊,粥已經都被他喝光了,隻剩碗底。
水千月蹲下去,似是感受到有人,那人放下腿坐了起來,頭上依舊包的很嚴實。
他就這樣空無所依的坐着,無端一派傲然風雅,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與水千月“對視”。
對視片刻,水千月咳了一聲道:“解藥已經研制出來了,這是解藥。”
聽她說完,那人伸了一隻手來接,那隻手平穩的放在水千月面前,掌心朝上等着她把藥放下。
水千月盯着他,捏着藥往手邊送去,就在即将接觸的一刹那,她将藥丸往手心一藏順勢抓住了他的手,一股溫涼感随即傳來。
對面的人一驚,完全沒想到水千月會這樣做,身子劇烈的抖動一下,想要抽回手來。
卻不想水千月抓的緊緊的,這人根本沒有拽回去,一下失敗後,這人也就放棄了掙紮,任由水千月抓着他的手。
水千月得逞般的笑道:“你如此不便,還是我來幫你吧。”
她總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哪有像他這樣把臉包的這麼嚴實,分明就是在想掩飾什麼,又或者這人根本就是魔族的奸細。
不過,水千月卻從沒在他身上察覺到一絲魔氣,因而才想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染了病。
這人沒有說話,但也沒再反抗。
水千月就當他是默許了,放開手往他頭上探去。
這人頸間露出的肌膚蒼白如雪,不知繃帶下包裹的臉會是什麼樣子。
水千月從他下颌處的繃帶開始拆起,盯着他的頭部,小心翼翼地拆解着,一圈兩圈,視線時而落在這人突起的喉結上,那喉結偶爾會滑動一下吸引她的注意,這人的脖頸雪白,衣襟束的不算緊,細看之下鎖骨明晰。
很快最底下的一層繃帶被拆解開,映入眼簾的是蔓延着紫紅色血痕的下颌。
水千月愣了一下,這紅痕與其他病人的别無二緻,也絕不是作假。
難道是她想歪了嗎?這人其實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患者?
既然都已經拆開了,水千月也就沒有停下,繼續拆解,這人依舊沉默不語。水千月道:“你……是不會說話嗎?”
這人微微地點了點頭。水千月就更加愧疚了,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起來,須臾後又拆解下兩片繃帶,這人的唇也便露了出來。
這樣鼻子以下都已一覽無餘,水千月疑心都已經消了。
這人的手順勢垂在腿上,水千月拿起一隻手來,将小小的藥丸放在他手心裡,道:“你快吃了吧,早點好起來。”
她語氣輕柔跟哄小孩子一樣。
這人聽她的話将藥丸放入口中,正待咽下去,元兒從外面跑了進來喊道:“姐姐,吃完藥要吃顆糖才好,不然會很苦的!”
元兒跑過來,對水千月一頓笑,接着攤開手心,裡面竟是一顆糖。
“姐姐,你把這個給哥哥吃了吧,這樣他吃了藥就不會苦了。”
水千月摸了摸元兒的頭,他更開心了。她轉頭看那人,莫名覺得他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股寒涼之意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