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顯然就已經把水千月直接判定為了勾結魔族暗害百姓的敗類了。
她要解釋什麼?如今還容得她解釋嗎?
唯一能給她證明清白的魔族已經死了,還死在了她的劍下,來了個死無對證,估計還有甚者會說她是殺人滅口。
這擺明了是有人誣陷她。
沉吟片刻,水千月正要說話,木清揚往她身前一站沉沉道:“青雲中人向來嫉惡如仇、一心向道,這分明是魔族宵小蓄意構陷,諸位若是連這種無稽之談也信了的話,恐怕這腦子也不用要了!”
那中年道人被他一嗆,臉色尴尬不少,一時無話,半晌又道:“既然如此,那這魔族又為何隻誣陷水仙師一人,在場諸多各派翹楚怎麼不見這魔族蓄意構陷?”
水千月:“……”
不是,這什麼邏輯?!
蕭夜霖挺身而出,向那道人拱手道:“晚輩這兩日一直與水前輩在一起,從未見水前輩與任何魔族之人接觸,而且水前輩一直盡心照顧染病之人,親力親為,晚輩相信水前輩不是這樣的人。”
那中年道人冷哼一聲道:“人家要去找魔族通風報信自然不會讓你看見了!而且……”
這人話頭一轉又道:“在下曾聽聞,水仙師教徒無方,以至于養大的徒弟大逆不道,做出觊觎自己的師尊這種醜事!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此言一出,人群中發出嘶嘶的抽氣聲,竟有不少人也跟着附和。
三年前辰風在仙門大比上被人揭發觊觎自己師尊的事鬧的是人盡皆知,後來還是晏雲衡昭告天下說辰風已被水千月親自逐出師門,青雲派再無此人,這才将此事平息下去,然而青雲派的名聲還是因此大受影響。
說明什麼?她教徒無方就一定會跟魔族勾結嗎?水千月真是被這人的邏輯折服了。
她不客氣地道:“這位道長,教徒無方的确是在下無能,可這與勾結魔族分明是兩回事,道長何必要混為一談,道長若想說在下品行不端請直說就是,不必拐彎抹角;再者,道長連魔族之人的話辯都不辯,就不分青紅皂白地來質問在下,又是何居心?”
中年道人摸摸胡須道:“你……這……老夫也隻是猜測而已。”
人群中,有人凝眉沉思,有人神情笃定,畢竟水千月是青雲派的人,想當年前任掌門浩然仙尊為救天下百姓與魔頭冥青夜同歸于盡,這等風骨教養的徒弟能跟魔族勾結?多但方才那魔族的話衆人又都聽得清清楚楚,又實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那中年道人又欲再說,木清揚冷笑一聲,道:“青雲派的人還輪不到别派的人來置喙,此事我青雲派自會查清,給諸位一個交代。”
他帶來的青雲弟子也紛紛圍了過來,護在水千月身邊。
木清揚一向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但此刻臉色鐵青,眼眸半垂環視四周,自帶一種壓倒衆生的氣勢,原先還有微詞的人一時都啞了聲。
見衆人無話,木清揚再道:“如此,在下與師妹就先告辭了。”
正要行動,那中年道人忽道:“此事事關重大,應由四大門派聯合審查才是,青雲派就這樣将人帶走恐怕很難服衆!”
有人出頭,接着就有人跟上,吵嚷起來。
“是啊,是啊,應該由四派聯審,這樣才公平啊!”
“青雲派自诩名門正派,卻幹出徇私包庇之事,不過是道貌岸然之輩!”
情況越演愈烈,裴不輕上前勸道:“木兄,水峰主若是回了青雲,恐怕對貴派名譽不利,不如先把水峰主送到衡陽安置,等稍後查明真相還水峰主清白之後,再将水峰主送回青雲。”
木清揚微微遲疑,說實話他對名譽什麼的其實并不在乎,隻不過他的大師兄晏雲衡在乎罷了,可這跟小師妹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他振振衣袖,手中折扇一展,眼簾輕啟道:“我若是不允,又怎麼樣?”
其餘青雲弟子也紛紛亮劍,氣勢駭人。
“對!你們誰也休想把我師叔帶走!”
遠處傳來一道清爽的聲音,水千月擡頭一看,薛景珩跟葉寒舟也來了,薛景珩一邊跑一邊喊,兩人轉眼就過了來,同樣拔劍對外。
裴不輕也變了臉色,肅道:“木兄,識時務者為俊傑。”
就連蘭若寺的和尚也跟着道:“阿彌陀佛,木峰主這樣做實在有失公允。”
見青雲派拔了劍,其餘各派也亮出兵器來,場面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還沒等魔族打過來,自己人就先對上了,水千月見由自己引發的糾紛越來越大,心中滋味難以言說,主動站了出去,自封靈脈站在兩隊人馬之間。
木清揚道:“小月,過來!師兄護得住你!”
水千月當然知道木清揚能護得住她,可她怎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打起來,打得兩敗俱傷,青雲名譽盡毀。她會心一笑道:“師妹自然知道,那就勞煩師兄替師妹查清究竟是何人在陷害師妹!”
木清揚急道:“你!”
水千月道:“師兄,不必多言,清者自清。”轉而,看向裴不輕,道:“裴峰主,有勞了。”
裴不輕點點頭,命人收了兵器,又安排兩名弟子來押送水千月。
就在這轉瞬之間,天色忽變,本就陰暗的天空忽然被無邊無際的魔氣籠罩,瞬間黑白颠倒,在場之人愣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大喊道:“魔族來了!”
看這架勢似乎是那位新上任的大魔頭親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