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月沒看他,冷眼瞥了一眼中年道人的屍體,道:“這城裡的瘟疫是你做的嗎?”
辰風身子一僵,仍是沒有抽回手來。
水千月擡頭直視他,繼續道:“是不是?”
辰風笑容僵在臉上,這種笑是他見到水千月那一刻就一直挂在臉上的,原本帶着無盡的溫柔無盡的誠懇,現在隻剩扯開的唇角。
他眼神也黯淡下來,如同一顆失去光澤的珍珠,不答反問道:“若我說不是師尊會信嗎?”
水千月怔了一怔,若是以前,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相信,可現在她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未及回答,木清揚閃身過來拉她就走:“走!不用跟他廢話!”
辰風眼底浮現一抹赤色,當即追了上去。
木清揚捏着清風扇反手一扇,數道靈流凝成的箭矢飛馳而去,辰風避也不避,眼中赤色更甚,那數道靈流卻到他面前三寸之時盡數斷裂,随風消散。
辰風伸手向前一抓,木清揚神色一凝将水千月一推,自己則一掌與辰風對上。
兩人掌心一對,周身迸發出強勁的靈力,如同海浪一般翻湧而去,在場之人紛紛被震得身形不穩,不禁感歎:新任魔君當真深不可測;青雲派果然名不虛傳。
然而情況轉瞬急轉直下,木清揚被沖的後退一步,清風扇也被打落在地,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
“師兄!”
水千月脫口道。
她猝不及防被木清揚推了出去,剛一站穩就見他被辰風打得身形不穩連扇子都掉了,驚詫道:“師兄……你!”
木清揚也是頭一回遇到如此狼狽的狀況,他縱橫江湖幾百年什麼時候被人打的連扇子都掉了!但愣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擺擺手示意無事。
青雲派的人連忙圍了過來,把水千月與木清揚簇擁在中間,對着辰風拔劍相向。
薛景珩與葉寒舟沖在前頭,他憤憤地質問道:“辰風師兄你怎麼可以跟我師尊動手呢!我師尊也是你的長輩啊!”
辰風泰然自若,漫不經心道:“是嗎?青雲派不是已經昭告天下将我逐出師門了嗎?”
聞言,水千月垂了垂眼簾,遮掩住眼中的失意。
想當初她将辰風帶回山上,收他為徒,本想讓他繼承自己的衣缽,即便做不了正道魁首,也能做個斬妖除魔,維護蒼生的修道之人。
哪想,他竟成了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事由她起,也應由她了結。
水千月輕歎一口氣拉開薛景珩,走上前直視辰風,兩廂視線相對,辰風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這是三年後她第一次這樣與辰風面對面,初見辰風水千月是喜大于驚,喜的是他還活着,驚的卻是他居然成了魔頭。
水千月凝神看着,他的面容與三年前幾乎沒有什麼區别,隻是周身的氣派卻完全不同了。看着這張熟悉的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什麼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他沒有被人揭發,她也沒有将他趕出青雲。
片晌後,水千月緩緩開口道:“是我沒有教好你,也是我将你逐出師門,你要報仇隻管找我。”
“報仇?”
辰風眉間一緊,神色凝重怒氣浮現,道:“師尊以為我是來找師尊報仇的嗎?”
難道不是報仇嗎?要不是她,辰風也不會千夫所指,不會被人扔到天魔淵死裡逃生回來,雖然不清楚他究竟在裡面經曆了什麼,但水千月明白能從那裡出來受的苦一定比她能想象到的還要痛苦十倍百倍。
薛景珩道:“辰風師兄,水師叔是好人,你忘了她為你擋了破雲劍嗎?要不是水師叔你早就死在破雲劍下了,而且水師叔身上的劍傷一直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