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一般修士所想象的隐世宗門不同,星宮并沒有高居需要仰望的蒼穹,也沒有隐匿在人迹罕至的禁地,又或者單獨開辟空間自成一界。
相反,這個古老神秘的勢力就大刺刺地建在群山之巅。
星宮的功法修煉需要吸收星辰之力,并且長時間觀摩日月諸星,但他們又認為以血肉之軀太接近星空并非好事,所以幹脆以超凡之能搬來座座靈山,又引來靈脈,将宗門建在視野開闊的山巅上。
在雲霧缭繞的山巒中,星宮一代又一代的宮主布置了繁複強大的陣法,又以星辰之力加持,即使是合道境的強者,也無法隻靠神魂之力透過迷障找到星宮的具體位置,更别說破開陣法闖進星宮。
于是,星宮隐世千年,直到如今。
……
星宮,北辰山。
譬如衆星拱北辰,北辰山亦是星宮群山的最高峰。
星宮曆代宮主都居住于此,仰望群星,推衍道與理。
不過,自當代星宮宮主李蒼鶴“雲遊”之後,這座山峰便被其子李漣心施施然占據,用來修煉和處理【衆妙之門】的相關事務。
内部偶有閑言碎語,但掀不起大浪。
從星軌城回到星宮後,李相吟至今也沒緩過來:“侄兒啊,那個……那個,那個真是啊?”
李漣心明知故問:“哪個?”
“就是那個孩子,碧血新收的徒弟,白頭發剛接回來的那個,真是你弟弟啊?”
聽到“弟弟”一詞,李漣心勾唇:“自然是的,師叔莫非看不出來麼?阿杏和我長得那麼像,我們兩一看就是親兄弟。”
何止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唯一的區别就是李漣心長相是二十多歲的青年,而那個白發少年看起來更小一些。
“師叔下手也太不留情了,阿杏身體本來就不好,你這一出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過來。”李漣心歎氣。
“我也沒想到他真的是無辜的啊,真是便宜那蝕鬼了,早知道就不該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李相吟被說得有些愧疚:“是我的錯,那孩子身體虧空得厲害,估計從小也沒過幾天好日子。既然是你弟弟,那就也是我師侄……我這就去找點丹藥靈草賠罪,再補個見面禮。”
“等等。”
李相吟突然反應過來:“不是,你哪來的兄弟?!”
“我怎麼不知道這事?李蒼鶴那狗東西什麼時候生的?”
李漣心笑道:“師叔,你說什麼胡話,父親怎麼生得出孩子,我們自然都是母親孕育的。”
“你母親,你母親是誰?你母親不是早早去世了嗎?我怎麼不明白?”
李相吟困倦的眼睛都瞪大了,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無比迷茫的狀态之中。
李漣心還是那副笑容晏晏的模樣,風姿出塵,萬般情緒不露于心:“我與阿杏乃同胞雙子并蒂雙株,隻是阿杏從小跟随母親長大,颠沛流離,也從未回過星宮。”
“母親當年和父親不歡而散,放言此生不再相見,自然不會和父親有所聯系。我也是幾年前機緣巧合才與阿杏相認,不過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會主動來找我。”
他看上去竟還有幾分開心。
這麼說倒也很合理。
李相吟常年閉關,也不怎麼關注李蒼鶴的事,對李漣心母親的相關信息所知不多。
隻知道當時确實鬧得很大,甚至連上任星宮宮主李象都插手了,勒令李蒼鶴必須分開。
但李相吟至少要理清一件事:“所以李蒼鶴知道他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嗎?!”
李漣心沉默片刻:“應該……不知道吧。”
“不過以父親的性格,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那倒是,他不添亂就算好的了。”
從親緣上來說,李相吟和星宮宮主李蒼鶴是同族堂兄弟,後來更是師承李蒼鶴之父即上任宮主李象,親上加親。
隻是李相吟能力和天賦比李蒼鶴不知道勝了多少,若不是本人對這些事務确實沒有興趣,星宮宮主之位落在誰的頭上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