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漣心從善如流:“我的意思是,是幫好運的七皇子殿下引薦雨魔陛下您。”
“所以玄天皇族有什麼問題?”
齊莫憂沒有說話,他眼眸微垂,淺色的睫毛在光下顫動,手指卻輕輕摩挲着手腕上的珠串。
那串鮮紅的佛珠一直吸引着李漣心的注意,因為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手上并未出現這串佛珠。
不僅是當時的雪宮少宮主,後來的雨魔陛下身上除了那霧蒙蒙的寒冰面具也别無其他法寶,甚至都沒有代表性的武器。
這麼說這串佛珠的出現早在他們相遇之前?
如果真是如此,那為何齊莫憂在雪宮的時候沒有帶在身上,身為魔道共主的時候沒有戴過,現在這個時候又拿出來?
李漣心能看出來這串佛珠是件不俗的法寶,雖然外表豔麗如同血玉,但氣息卻剛正溫潤。
半點不像魔道之物,也不像齊莫憂本人的手筆。
它有什麼作用呢?
真是好奇啊。
是他人贈與的,還是偶然所得?
李漣心的心裡好像是有隻貓晃動着尾巴一下一下地拂過,癢癢的。
齊莫憂還在沉默,瑩白的指尖和朱紅的佛珠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是在猶豫要不要說真話了。
李漣心已經愈發了解他的行為和想法,安靜地等待。
過了很短暫的時間,齊莫憂突然放下手,轉身離開。
李漣心:?
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手:“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齊莫憂偏過頭,似有幾分不解。
李漣心伸手摁住對方的腦袋,強行将其轉過來,果然看到他臉上殘留的一絲玩味:“你就是故意的!”
齊莫憂嘴角微勾。
這一副“是你又能拿我如何”的模樣讓李漣心胸口發悶。
真該讓天樞尊者來看看,他眼裡乖巧可憐單純的“莫憂”真實德性到底是什麼樣子。
自衆妙之門出來之後,這人性格又有了微妙的變化,不像雨魔也不像雪宮少宮主,不知道是好是壞。
“好與壞本就沒有确定的界限,可以相互轉換。”這厮還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說道。
李漣心仗着自己肉|體力量強橫,給他一個爆栗:“别老是聽我的心裡想法。”
“我又控制不住。”齊莫憂雖然如今沒有視覺,但神魂之力猶在,輕而易舉地躲過,“更何況,你故意在心裡同時想多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我還沒覺得你吵鬧。”
“嗯,什麼叫張觀棋和湛雲崖不能放在同一塊?蒼瀾為什麼不能出現在他們面前?姜元幽為何必須要單獨會面?”
“雲遊又是誰?”
李漣心:“……”
李漣心微笑:“好了,你閉嘴。”
真煩啊,這人突然有嘴了也真煩啊。
有種人就是這樣,遠香近臭,看得越久便愈發覺得礙眼。
“齊莫憂。”李漣心笑容愈發燦爛:“你最好坦誠些,别再故意氣我轉移話題。”
少宮主大人很少真正動怒,也很少真正喜悅,但自從齊莫憂這厮回來之後,他已經不知道自己一天情緒波動多少次了。
真不愧是心魔引的修煉者,這何須“種心魔”,寥寥幾句話就能挑動他人的神經了。
當年以七情六欲為道惡名遠揚的七欲魔尊還是勝在出生太早,若是放在現在,應該讓雨魔陛下上位才對。
就在李漣心考慮要不要給齊莫憂雲江大比路途上加點挑戰的時候,一串鮮紅的佛珠出現在了眼前。
李漣心一怔。
“你不是想知道它的作用麼。”齊莫憂說。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漣心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他很意外。
這是不是意味着齊莫憂對他,本質上與其他人不同?
白發少年沒有說話,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心聲。
佛珠果然是一串法器,入手還是溫暖的。
不知道是齊莫憂的體溫還是它本身質地不俗。
他還未繼續觀察,恢弘威嚴的銅鐘之聲傳進他的腦海中,神魂中的一切雜念都被這銅鐘聲壓了下去,不起風浪。
許久,李漣心才緩緩地道:“玄天……鎮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