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念安的話,這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雖然不知對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忽然想和她交換圍巾,但宋年愣了愣,還是取下了自己的圍巾給許念安。
許念安取下了自己的圍巾,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地接過了宋年的戴上。
動作自然到好像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宋年看着桌上仍帶着許念安餘溫的圍巾,臉頰一紅,沒好意思戴,就隻是放在了一旁。
這會兒還不到早自習,沒有老師守着,杜平娜便一直回過頭來看許念安。
可她這一次回頭,忽然發現許念安脖子上的圍巾變成了藍色。
而原本的那條,正好好地放在宋年的桌上。
宋年擡頭,剛好迎上杜平娜的目光。
那個眼神,宋年認識。
暴風雨前的甯靜,從人變成畜生的那個眼神。
鬼使神差的,宋年直直地朝着對方看回去,居然有種當着杜平娜的面戴上圍巾的沖動。
當然,她沒這麼做。
她是許念安的誰呢?
于是她埋頭吃烤餅,不再去理會其他人。
一到冬天,外邊的風就刺骨的冷,宋年坐在窗邊,找李新華報修了好多次的窗戶也無濟于事,想了很久,她還是起身:“我出去一下。”
這是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了,課間時間充裕,許念安起身:“去哪,用我陪你嗎?”
宋年想了一下,拿起了桌上許念安的圍巾:“沒事,我很快就回來。”
宋年一步并作兩步地往外走,目的地是食堂後面的小超市。
不同于往常,因為太冷,冬日的課間人少了很多,等她拿到貨架上擺着的膠帶時,就看到了門口站着的一個人影。
因為是背對着她的,宋年隻覺得這背影熟悉,但又不能确認。
宋年到收銀台付了錢,飛快地走了幾步到那人面前,發現他就是許念安。
“你怎麼來了?,”宋年收回剛才露出的驚訝神情,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許念安一隻手插在口袋裡,轉過身來對着宋年笑着:“抓人。”
那笑如同冬日裡的一絲暖風,風吹過來,化了一路的雪。
宋年聽到這話,沒好氣地“哦”了一聲,擡腳往小賣部外走着,卻在越過許念安時将下半張臉埋在了圍巾上,偷着笑。
身後的腳步聲趕忙追了上來,許念安看她這模樣,連忙解釋:“開玩笑的,我來就想看看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宋年停了下來,依舊什麼都沒說,許念安試探性地把頭探到她面前,小心問:“你,沒生氣吧?”
“生氣了,”宋年擡起臉,因為剛才笑過,所以這會兒裝也裝不出來個生氣的模樣。
許念安見狀,無奈地笑了一聲,又像是松了口氣。
他伸手揉了揉宋年的頭發,力度不大,嗔怪般地開口:“别吓我了,年年。”
聽到這個稱呼,周邊人們的交談聲仿佛更大了些,宋年擡眼看着許念安:“為什麼一直這麼叫我?”
“怎麼叫?年年?”許念安又重複了一遍這個稱呼,還當沒事一樣,“很正常吧?”
宋年提着手中的塑料袋往教學樓區的方向走,一言不發。
許念安幾步追了上去,就聽宋年開口:“杜平娜喜歡你,你該跟她……”
“跟她什麼?”許念安自己都沒意識到,每當她們提起這個名字後,自己對杜平娜的語氣究竟有多差,“我不喜歡她,讨厭她……”
宋年聽着許念安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便停下了腳步,轉而對着他問:“那你喜歡我什麼?”
為什麼呢?許念安。
看着對方即将開口,周邊的聲音都變得小多了,宋年卻沒能聽得下去。
許念安的嘴一張一合,落到宋年耳中,說的所有話都變成了刺耳的“吱”聲。
腹部的疼痛來得毫無征兆,幾乎要将她整個人攥成一團,撕裂開來。
宋年張了張嘴,在這樣冷的冬,她的額頭上竟然冒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許念安見她臉色變得蒼白,立馬發現了不對勁,止住了話頭。
“怎麼了?”
宋年強撐着搖了搖頭,還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以為這次隻不過和之前的每次胃痛一樣,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她忘了,以前胃痛的時候,都是在她不吃東西的時候才會痛的。
許念安皺了皺眉,當機立斷地伸手攙住了宋年,帶着她往前走去。
隻有十幾分鐘就要上課了,宋年趁着疼痛中清醒的間隙看着前方,用着極小的聲音問:“去哪?”
許念安看着前方:“醫務室。”
聽到這幾個字,宋年有意将自己的手往外抽,力氣卻抵不過許念安。
試了幾回,發現自己還是被帶着往醫務室的方向去,宋年隻能提醒許念安:“快上課了。”
“上課也得去。”許念安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課桌裡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