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晚宴上喝了酒,這會兒看到床前有水,拿起來就喝。放下的時候才有功夫想,估計是陸寒卿給他倒好的。
重新躺回去就睡不着了,司景明下了床,在這個傳聞裡的豪華别墅轉了起來。傳得多麼奢侈,是陸寒卿的婚房,可是裡面陳設其實很簡單,這幾層都沒有溫馨的地方,黑白灰的色調,連植物都少。
司景明去了泳池,那裡露天的,四點多這個點到外面也仍覺得熱。他懶得一件事都不肯多做,脫了衣服褲子,就直接跳進了泳池。
那些漣漪開始在牆壁上震蕩得更厲害,他在水裡起伏,有點不适應,仰着頭浮出水面,站直時頭垂下來,嘩嘩的往下滴水。捋開眼睛前面的頭發,覺得真沒勁,又後仰着倒回了泳池。
皮膚在水裡的顔色是不一樣的,他浸在下面看自己的手臂,透着點慘白和淺藍,不開心。水的阻力像綢緞,會讓人揮不開手,但也能推着人往前。從泳池的一頭遊到另一頭,他沒停,胸腔突然浮起低沉的不滿,猛地轉向又遊了回去。
像在學校的遊泳比賽一樣,他在跟不存在的對手比賽。用最快的速度抵達終點,拍着泳池邊沿,他像一尾白色的魚一樣露出了水面,水蕩開的聲音在夜色裡格外清亮。他任性又不屑地甩頭發,人雖然像好看的雕塑作品,但那一頭的勁卻隻咬着了他自己,臉上淌着水,神情冷酷又狠心。
秦理,也太帥了。
帥得讓他不開心。
沒拿毛巾,他下意識看向泳池旁邊。
陸寒卿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那邊的一張躺椅上,司景明一愣,貼着泳池底的腳差點打滑。
沒有開燈,陸寒卿的眼神也看不真切,隻聽見他笑了笑,說:“不開心?”
“給我拿毛巾。”
陸寒卿站起來去拿,送來泳池邊蹲了下來。
司景明卻沒接,背靠在泳池邊沿,眼裡晃的都是水面的漣漪。他朝後仰了頭,那張白皙撩人的臉和脖頸直露在陸寒卿的眼前,嘴唇被池水的涼染得很紅,說:“先和我接吻。”
他開玩笑的,陸寒卿潔癖,對遊泳和泳池的水有超乎常人的介意。上學的時候司景明愛去遊泳館,體育課也最喜歡遊泳課,但陸寒卿不行,即使是陪着司景明,他也不能接受那些碰過别人身體不知道什麼部位的水花,再重新碰到他自己。
司景明聽他說過一次,根本沒聽到最後,怕像一個潔癖一樣想多了,自己别也真被惡心了。
這會兒他看着陸寒卿的眼睛,無所謂地笑了笑,反正開玩笑的。
可是陸寒卿突然托了他的後腦,将他角度向後側過了一點,溫熱的唇,便緊緊貼上了他濕漉漉的口齒。
他不明白,陸寒卿四點多,在家裡穿的竟然是完整的一套西裝。袖扣擦在了他的後腦上,人卻吻得極兇,他幾乎仰着已經很累很酸了,陸寒卿才肯放開他。
司景明轉了個方向,面朝着他,看他西裝上被自己的頭發打濕了一大片,成黑色的暗影,問:“你要趕飛機?又出門。”
“起來點。”
“嗯?”他原本在水池裡半浮半站,聽他說就站直雙腿,胸口已經完全露出了水面。
陸寒卿還是半跪着,忽然又扣住了他的後腦,有些生氣也有些自我放縱地又咬上司景明的唇。
他被磨得夠嗆,都輕哼出了聲,可是越是往後退着哼,陸寒卿就捏他後腦捏得重。
人拉近,近到他單膝跪地的地方。
這次真的被放開了,司景明喘着氣,覺得唇上都有點火辣辣的,他撇頭看一眼陸寒卿,說:“沒人給你降火?”
陸寒卿咬人咬得兇,可是結束了還是那麼衣冠楚楚,連剛才神情中激烈的情動,都一瞬消失,他的手指抹着司景明肩上的水珠:“你别說話。”
“嘴本來就要麼吃東西,要麼說話的。”
陸寒卿沒開口,但眼神就惱他怎麼還在說,眼中的幽深越來越嚴重,最後開口:“也可以做别的。”
“什麼?”司景明茫然地問。
他沒回答。
毛巾給司景明,起身要走了:“要用什麼,去我書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