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也早已哭得沒有力氣,更别提起身去送高宏。
最終還是無期去送人,說了些好話,“高公公見諒,夫人傷心過度,失了禮數,還望高公公莫要計較。”
蕭瑾禾還有三日可活,這可是天大的事,高宏的心裡裝着這件事,哪裡還會想到其他的事,敷衍無期幾句,便匆匆忙忙趕回了宮裡。
無期送走了人,再回清風院時,正巧見到被趕了出來的蕭瑾禾,他抱着被子,仰着頭看着牌匾上“清風院”三個大字,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麼,見無期回來,招了招手喚他過來,“無期,這兒到底是不是蕭府?”
無期點了點頭,“是。”
“這兒是不是我的院子?”
“是。”
“那我為什麼會被趕出來?”
“因為跟夫人比,您比較沒用啊。”
聞言,蕭瑾禾急了眼,把被子扔過去就要踹他,無期見狀立馬躲開,這才看見蕭瑾禾隻穿了一隻鞋子就被人扔出來了,便更堅定了想要拜夫人為師的心思,一想起大人已經捷足先登了,他不免有些埋怨,就跑得更快了,蕭瑾禾連他的影都沒摸到,掐着腰盤腿坐在房頂上,想不明白無期這是抽什麼風。
蕭瑾禾在房頂上吹了會兒風,又想起了别的什麼事,轉身又回了清風院。
在緊閉的院門口大喊,“夫人,魚餌不在,如何釣魚?”
說罷,他便悠閑地靠在牆邊,安靜地等着,果然不出半刻,院門緩緩打開,梧桐福身行禮,“姑娘請姑爺進去說話。”
蕭瑾禾看她一眼,輕嗤一聲昂着首便跨了進去。
見到楊青也的時候,她正坐在書案前,不知在寫着什麼,細雨安靜地在一旁研磨,時而為其添些茶水,見蕭瑾禾進來,忙向他行了禮。
楊青也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筆,“嚷嚷什麼,你們先下去吧,我和姑爺有話要說。”
“诶。”梧桐細雨應聲退了出去,順便将房門緊閉。
蕭瑾禾笑了笑,臉色雖還帶了些病态,精神卻實在不錯,“不怕,内院守着的都是我信賴之人,絕不可能有銀渡門的細作,何況你這清風院外人都被你趕了去,唯有你自己帶過來的兩個婢子,難不成你還信不過她們?”
“事以密成。”
“好好好,我的錯。”蕭瑾禾聳聳肩,順勢與楊青也面對面而坐。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可你自己親自設下的圈套,我若是不在清風院,那細作來了找誰啊是不是?所以,今夜我得留下。”
楊青也掃了他一眼,又低頭整理手中的一團亂麻,“可以,隻限今夜。”
“好,沒問題,抓住細作後我一定走。”
蕭瑾禾說完這話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怎麼一點反抗意識都沒有了?
肯定是這兇悍夫人太過霸道,他還有未做完的事,為了惜命隻能屈服于她,定是如此,蕭瑾禾心中暗暗地想。
而後,他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地打聽,“你醫術如此厲害嗎,給我的毒藥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卻能制也能解,你師傅究竟是何人啊?”
聞言,楊青也理書案上紙張的手一頓,擡頭帶着探究地盯着蕭瑾禾,微微側頭,“瞎問什麼?”
“我隻是好奇罷了,你我武功相差懸殊,你師傅定比你厲害多了,我就算知道他是誰,也隻會心生敬仰,什麼也做不了,倒是你,你似乎很緊張這件事。”
蕭瑾禾并非疑問,而是肯定,他看得出,隻要提及到她師傅的事,顧寒月都十分警惕,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人能讓顧寒月始終守口如瓶。
楊青也隻停頓了片刻,就接着整理手上的東西,“師門有命,不敢忤逆師傅她老人家的話罷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聽我師傅,怎麼,羨慕我一身武藝,想去拜師求藝?蕭瑾禾,别忘了你已拜我為師,我師傅,那就是你師祖。”
聽了這話,蕭瑾禾知她必不會透露,整個人蔫了下來,“是,我連我師祖是誰都不知道,日後碰了面,若沖撞了他可怎麼好?”
“不會的,你與她此生都不會碰面的。”
這話說的很輕,又透着一些傷悲,蕭瑾禾不由得擡頭看她,便見她方才在高宏面前演戲眼眶現下還紅着,瘦弱的身形在寬大的衣袍中顯得渺小而可憐,讓人心生憐惜。
蕭瑾禾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顧寒月如此笃定,自己和她師傅此生不會見到,但直覺告訴他,不該去問,因此,蕭瑾禾難得的閉了嘴,沒去刨根問底,看着眼前的人,心底也生出了莫名的情愫。
“我不會醫術,隻是略通些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