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也調息咳了兩聲,“若想殺我,現在是你最好的時機。”
蕭瑾禾一愣,随即有些無奈,走到門口喚來了無期,跟他說了兩句後,回來坐到楊青也身邊,“唉,顧大俠,我救你一命,你可能保我見到明日的太陽?”
聞言,楊青也倏然擡頭看他,目光帶着探究,緊緊盯着他,似乎是要辨别他這話是否真心,可她方經曆毒藥的折磨,此刻心髒還跳得厲害,腦子更是不清明。
她瞧着眼前的人,聽着他說出的話,心跳得竟是更快了,腦子成了一團亂麻,理不清也道不明,她好似突然就亂了。
蕭瑾禾伸出胳膊到她面前,目光澄澄,見她愣愣的,擡眼示意,“來吧,徒兒親自扶着你去榻上休息。”
她不知怎得,竟真擡手攀上蕭瑾禾的胳膊,直到她躺在榻上,靜靜看着房頂,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聽了他的話。
“你放心,無期已經去四方堂了,這毒一定能解。”
蕭瑾禾頓了頓,又道:“若是……若是你放心我的話,你就睡一會兒吧,我知你現在定是強撐着呢。”
“我不會再殺你了,我知道方才我落在你手裡,但凡你真的想殺我,我根本無生還的希望,你這人隻是嘴上狠了些,實則根本不想傷我,是不是?知恩圖報嘛,我這樣你都選擇以德報怨了,我哪還有臉再算計你?”
“我想好了,我們日後就和諧相處,協力查案就是了,你是什麼身份,本也與我無關,你還知道我的身份呢,不也沒說出去嘛,所以以後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你知曉的多,對我還大有裨益呢,反正又不會害我,我有什麼可思慮的,你……”
蕭瑾禾自顧自說着,突然看過去,這才瞧見榻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竟已睡熟了。
他整顆心突然靜下來,拉了拉被子,替她掖好被角,輕聲道:“睡吧,睡吧,好好睡一覺吧,我替你守着。”
窗外的雨早已止住了,唯有房檐偶爾還會滴滴答答落下幾滴,遠處的晨曦已覆上天際,緩緩朝着清風院而來,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待楊青也再醒來,她撐着身子腦中逐漸想起昏睡過去之前的事,有些恍惚。
就在她怔愣的時候,細雨端着藥湯走了進來,見她醒了,語氣中的欣喜都溢了出來。
“姑娘,您醒了?”
細雨把藥碗放在榻前的桌上,上前扶了楊青也一把,臉上既有開心又有擔憂,“姑娘,您現在覺得如何了?可還有哪裡不适?奴婢去喚郎中吧……”
細雨剛起身要走,就被楊青也拉住。
“不必。我無事了,姑爺呢?”
“姑爺今晨就進宮去了,還沒回呢。”
聞言,楊青也蹙眉,“我睡了幾日?”
“您睡了整整三日,今兒已經是九月十四了。”
九月十四……
楊青也心中默念着,“姑爺回來叫他來見我。”
“诶。”
細雨服侍着楊青也喝完藥後,想起了些事,道:“姑娘,伯府那邊得知您病了,派人來問過幾句,姑爺隻說您是偶得風寒身子不适,把中毒這事瞞了過去。”
“嗯,這事兒聽姑爺的便可。”
然後,細雨瞧着楊青也的臉色欲言又止,楊青也察覺到後直接問她,“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姑娘身子一向弱,伯府對此事倒是沒多過問,隻是當日四姑娘跟着一起來了,說擔憂您,現下……現下還住在府中呢。”
“顧晴宜在這?”
楊青也虛虛靠在軟枕上,聽了這話不免疑惑。
顧晴宜留在蕭府不走,是為了什麼?
她們之間,可素來沒有什麼姐妹情深之說,這顧晴宜厭她都來不及,怎會為她留下侍疾?可那日她瞧得清楚,顧晴宜應對蕭瑾禾并無情誼才是,那她這是為了什麼呢?
楊青也這一費神,沒忍住咳了幾聲,細雨見此忙為她順氣,“郎中說了,這毒兇得很,姑娘才醒,身子還虛着,您再歇會吧,不必憂心四姑娘,這幾日四姑娘一直住在偏院,規矩得很。”
可如此說來,就更奇怪了。
顧晴宜何曾有過消停時候?
楊青也心中滿是疑惑,又突然想起什麼,“梧桐呢?”
細雨眼中劃過慌亂,還有一起擔憂,說話磕磕巴巴,“梧桐……梧桐她……”
楊青也緊緊皺眉,直勾勾地盯着細雨,抿唇不言,身上的氣勢卻十分迫人。
細雨終究抵不過,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姑娘,自四姑娘來那日就把梧桐要走了,如今,如今梧桐在四姑娘跟前伺候着呢!”
細雨忐忑着,沒忍住擡頭偷看一眼,見楊青也臉色不好看,忙替梧桐求饒,“姑娘,您睡着,姑爺不管後院事,四姑娘的性子又是從來說一不二的,梧桐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去她跟前的,這些日子梧桐對您的心,奴婢都瞧得清楚,她絕無背叛您的心思啊,姑娘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