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先生,您出高價買箋遇的理由,是因為基岩吧。”
談虎色變,兩個人的表情逐漸變的嚴肅。
“不完全是……但我似乎…和行長對基岩的目标是一緻的。”
江海城垂眸說道:“那能請你分享一下所掌握基岩的信息嗎?”
陸景淮放下了茶杯。
“基岩……一個至今都沒有露破綻給警方的非法團夥,其中最有影響力的有6人,這些人個個都歹毒心腸,合稱為…鎬。那六個人也分别有自己的代号,都是單字,目前為止,隻有其中的‘汐’露出過一點馬腳給警方,其他人還在暗處。這六個人幹過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基因研究,武器販賣,人口販賣,病毒與細菌的非法誘發變異研究…”
他像是背出來的一樣,熟練的不像話。
江海城思索着:“病毒與細菌的非法誘發變異研究…”
他又咬了一下嘴唇說道:“您也注意到了,箋遇之前待過的孤兒院的院長,正是其中六人手下的幹部。”
陸景淮淡然地拿起茶杯,說道:“沒錯,除此之外…那些孩子們,也是基岩的産物…”
江海城臉色一變,瞳孔震了一下:“等等…什…什麼?”
“那個孤兒院,實際上就是一個基岩的收容所。”
“這麼心機…甚至能收到國家的補貼…”
江海城咬了一下指甲:“那那個院長應該是不想幹了,所以賣給我打算,就此隐退……”
“嗯…沒錯,畢竟那些孩子都活不了多久的…”
“箋遇他完全不知道啊…您打算怎麼做…?”
“這我不能說…但放心,我會幫助你的。”
江海城沉默了一下,便沒有繼續追問。
陸景淮又突然恢複了往日的面孔:“好啦好啦。我要回去了,箋遇還在等我。”
沒等江海城回答,陸景淮就走出了休息室:“哎,您…!唉…”
别墅内,何箋遇望着空無一人的别墅,有些寂寞的同時又有些哀傷。
他一個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陽台外的夕陽夾雜着一絲溫度,照着他的背上。他合上眼睛,一坐就過去了一小時。
“像…個人偶一樣”
亂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腦,又不失一些道理。
“好累…”
擡起頭來,看着已經升起的明月,那是屬于夜晚的太陽。他又看向了樓下,亦是空無一人。
“摔下去會死嗎…?”
他靠着護欄,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
“近視了嗎…”
“那個…您在看什麼?”
陌生的聲音再一次将何箋遇拽了出來。
“我?對不起。”
眼前的人有些錯愕地說道:“對不起…?不好意思,我沒明白。晚飯已經做好了,您可以開始享用了。”
何箋遇點了點頭。
“另外,冒昧的問一下…您方才在陽台坐了一下午,是身體不舒服嗎?”
他站住了腳步,嘴巴微張。像是要說些什麼,可什麼話都沒有等到。他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何箋遇看着桌上的飯菜,沒有一絲食欲,可他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拖動他的隻有生物最基本的本能了。
他轉頭問道:“我可以…吃多少?”
沒有人回答他。回頭望去,又是空無一人。
“咚!”
門一下就被打開了。
“箋遇啊,我回來了。”
何箋遇上去迎接:“歡迎回來…哥。”
“吃飯沒啊?”
“吃了…點。”
陸景淮摸了摸何箋遇的頭,何箋遇不好意思地躲了過去。
見狀,陸景淮也沒有說什麼。
“我去洗澡啦,你先回卧室吧。”
何箋遇點了點頭,将桌上的飯菜倒掉了。
“怎麼了…?不好吃嗎?”
“沒…吃飽了…”
20分鐘後,陸景淮從浴室中出來,見客廳空無一人,以為何箋遇已經進房休息了,便關了燈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他推開房門,驚訝的發現何箋遇竟然坐在自己的床上。何箋遇見狀,變得局促。
“呀!你是在等我一起睡覺嗎?”
何箋遇聽後,臉紅了起來解釋到:“才不是!我有些問題想問!”
陸景淮坐在何箋遇旁邊,笑着說:“什麼問題呀?”
“哥,你…為什麼要花那麼大的費用買我?”
這一問給陸景淮問愣住了。
“因為哥買我回來,不讓我做什麼也不傷害我所以我想知道為什麼……?”
陸景淮沉默了好一會兒。
“箋遇啊,你知道自己出生的事嗎?”
“不…不記得了,怎麼了嗎?”
“那你最早的一段記憶是什麼呢?”
“我…記得…我在弟弟妹妹們的中間,他們求着我和他們一起玩,更早一點的…記不得了。”
陸景淮的聲音突然止住了,他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其實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抽泣聲。
陸景淮猛地擡頭看去,隻見何箋遇的眼眶已經濕潤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滾落下來。
他完全愣住了,何箋遇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那不斷流淌的淚水。急忙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何箋遇。他能感覺到何箋遇的身體在顫抖。
何箋遇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懷抱,卻推開了陸景淮喊道:“别碰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對我好!怎麼可能!”
他的哭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着,充滿了無助和悲傷。他長久以來亦是如此麻木,直到傷口觸碰到了心髒才察覺到痛。
月亮投下的光灑在了兩人的身上,一個暗,一個明。
陸景淮呆呆地看着眼前哭泣的人,他好像被絕望占據了,當他再次擡起頭來,那空洞的眼神令他難忘。
“無所謂,爸爸媽媽…不需要…”他說完就暈了過去,被陸景淮接住了。
一直以來都無法傾訴,無法開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隻能借此緣巧機,長籲短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