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湖邊踩水吹風的後果就是,左南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發起了燒。
她從嗓子疼開始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自己買了很多治感冒和扁桃體發炎的藥,但卻還是沒有遏制住形式。
發燒來的突如其來。左南春很費力的給夏楠打電話,但好巧不巧,夏楠本周不在家。
扁桃體發炎跟普通感冒不一樣,如果不吃藥看病很難遏制住,然後左南春這種慣性的扁桃體發炎,一旦發起燒來就必須要輸液解決。
她隻能強撐着身子。去醫院挂了個急診。
左南春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急診大廳裡等着抽血的結果。
嗓子已經疼的快要說不出話來,發燒無力整個人也病怏怏的坐在椅子上。手機裡存了很多消息,也沒有力氣去回。
不過一切還好,左南春苦中作樂,起碼在大城市工作,晚上打車去急診也很方便。
她手上還摁着抽血的棉簽,但是卻又快要睡着了。先是手上的棉簽松掉,然後左南春的手也慢慢滑落,在快要碰到醫院椅子的時候被一個人輕輕扶住了。
左南春突然驚醒。
她擡眼一看,是淩宇來了。
“你怎麼會……?”
淩宇先沒有回答左南春的問題,他把左南春的包拿到了另一邊,然後在空位上坐下,接過棉簽摁在左南春抽血的針口上。
“大半夜的一個人來醫院?你在這邊沒有一個朋友嗎?打電話給我啊。”
淩宇的語氣有些低落。
左南春心想,完了,又惹他生氣了,心裡想着,嘴上就說了出來。
“我最近……好像總是在惹你生氣啊。”
淩宇聞言停止手上的動作,語氣低沉“我沒生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左南春又問。
“早上就發現你沒去學校上課。後來聽說你請了病假,剛好夏楠姐也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在醫院,我就過來看看。”
淩宇的語氣不緊不慢,但是左南春卻注意到他頭發絲都濕了。
“我不是不把你們當朋友,我隻是……不知道怎麼麻煩别人。”
“嗯。我明白。”
“但我也知道,能大晚上跑過來,這份重量。”左南春盯着淩宇說。
醫生剛解決了前面的兩個較為嚴重的急診病人,這時候護士叫到了左南春。淩宇也跟了進去。
醫生對比着抽血,結果又仔細檢查了從南春的嗓子說:“隻能先消炎,今天晚上先輸點液吧。”
她把收費單遞給後面的淩宇,“家屬拿着單子去繳費,然後去藥房拿藥,患者就先在走廊盡頭的輸液室等着,一會兒會有護士去給你紮針。”
左南春和淩宇都沒有糾正家屬這個稱呼。
其實生病的時候要真是自己一個人從頭扛到尾也沒什麼。畢竟左南春也不是沒過過這樣的日子。一個人生病沒人陪,其實堅強着去醫院,去拿藥,去打針,也都沒什麼。但是一旦有人來陪伴了,委屈就會噴湧而出。
但偏偏出現這麼一個人對你噓寒問暖,體貼入微,這個時候左南春第一時間感到的不是貼心,而是委屈。不是沖誰的委屈,有“依靠”時總比一個人撐着要脆弱許多。
淩宇一來,左南春本來沒那麼痛的嗓子,仿佛突然爆發了劇烈的疼痛,眼淚被她憋了回去。
她乖乖地跟着淩宇去了輸液室,又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看淩宇拿着藥單去結賬,盯着門口看到淩宇拿着藥帶着護士進來……然後就是淩宇帶着水杯接熱水,給左南春找合适的凳子放腿……
左南春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淩宇。淩宇雖然沒說話,耳朵卻一點點的紅透了。
“你别看我了,你這樣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淩宇被左南春看得有點無奈,隻好大大方方地直視左南春,讓她别看了。
左南春倒是沒覺得不好意思,“我沒事做啊,看你怪忙的……”她越說越小聲,半路才想起來這樣有點奇怪。
但左南春的虎勁兒又上來了,“這又沒人啊,剛巧注意力都被你吸引了啊。”
淩宇被她的直球打得沒辦法。隻好繼續忙忙碌碌,不過耳朵倒是慢慢不紅了。
護士過來輸液,其實左南春知道不疼,但她就是生理性的反應要害怕。
她一邊似乎充滿勇氣地把手背遞給護士,另一邊的手卻緊緊捏着,把衣服捏出褶皺來。頭往一邊偏,眼睛緊閉着。
淩宇一個沒注意被左南春拉得身子傾斜下來,看到她這樣子覺得很好笑,“你知不知道捏的是我的衣服啊。”
“管他呢,江湖救急啊朋友!這個時候還管是誰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