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認為江稚魚和趙清浔挺熟的，畢竟是同桌，看上去和誰都不太親近的趙清浔跟江稚魚說的話算是比較多了，雖然大多數情況是在讨論題。

但江稚魚很清楚地知道他們并沒有很熟，甚至稱不上是“朋友”，江稚魚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人和人之間的界限還有距離感這些，除了和向晚澄的。

趙清浔獨來獨往，不執着于和同學建立友情關系，不在意别人對他的看法，江稚魚總感覺在某些程度上他和對待人際關系十分随心所欲卻依舊很受歡迎的向晚澄很像，不過相比較于女孩子們的正面評價和好印象，很多男生覺得趙清浔“裝”。

那大概是出于嫉妒。

嫉妒他不用付出什麼就很能受女生歡迎。

你，不可以不合群。

大家都是男生，得站在一塊兒啊。

青春期的男生就算私下裡喜歡誰，面上也得跟大家一起讨論不是嗎？

被戳穿心事後羞辱辯駁話語脫口而出的反應才有意思不是嗎？

就你一個人假清高？

瞧，江稚魚就沒你這麼裝。

江稚魚在男生們之間人氣很高。

江稚魚似乎在男生們之間人氣很高。

和他在一塊兒總是能吸引很多女孩子的視線，但江稚魚對女孩子又并不太感興趣。

他不太參與讨論但至少不裝。

“我不覺得他們算得上是你的好朋友，你對朋友的定義是什麼？當然媽媽也不是否定你的人際關系，我們小魚很大方又優秀，回顧一下你以前的朋友們，畢業之後你和他們的聯系并不多對嗎？”

“你隻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當然這也并不是一件壞事，能夠察覺到别人的情緒是件好事，作為一個男孩子，我們小魚還能夠擁有這樣細膩的心思是很棒的。”

“……”

“你有發現嗎，”

“……什麼？”

“每次你們鬧别扭的，總是澄澄先來找你。”

“……”

“媽媽認為，你對澄澄來說很重要，她才會這樣的，你讨厭澄澄嗎？還是以前不讨厭，現在讨厭了？”

“不……”

“冰箱裡有我買的橙子蛋糕，你要不要拿過去和澄澄道歉，她會很樂意和你說話的。”

“……”

江稚魚剛走到玄關，有人按門鈴，江稚魚開門。

向晚澄抱着新出的遊戲站在門口，頭發還是有點亂。

向晚澄：“什麼啊，你要出門嗎？”

江稚魚：“我……”是要去找你的。

“澄澄來啦？”

向晚澄：“嗨，江阿姨！”

“剛好小魚也要去找你，既然你來了，和小魚去樓上玩吧，阿姨給你們倒果汁，還有你最喜歡的橙子蛋糕。”江慈特别喜歡向晚澄，她比江稚魚更會哄人，一向很讨長輩喜歡，向晚澄的另外三個小姐妹有什麼事也是愛拿向晚澄的名字當擋箭牌，好像隻要說向晚澄也在，就總能讓家長信服你不是去幹壞事的。

“好噢。”向晚澄視線落在江稚魚手裡的盒子上，熟練地換了拖鞋推着他往樓上走。

向晚澄：“你在家怎麼不回我消息。”她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好像不在意江稚魚之前做的事，她确實沒太放在心上。

可江稚魚很在意“……沒看手機。”

向晚澄：“fine，陪我打通關。”

江稚魚：“好……對不起。”

向晚澄：“問題不大。”

等向晚澄走到他房間門口，江稚魚又說了一遍：“對不起，向晚澄。”

向晚澄朝他勾勾手指，又笑道：“快來。”

心态有所變化，但依舊别扭。

江稚魚是走讀生，有次男生宿舍發生了一件事，他聽住校的朋友說的。

趙清浔和人發生了一點小摩擦，沒鬧太大，但是男生之間都知道了。

趙清浔讓人“閉嘴”。

隔壁寝室的人過來聊天，似乎是吵到他休息了，于是讓人“閉嘴”，可是還沒到熄燈時間。

說是趙清浔當時态度不太好，還有本來有幾個平時就看不太管他，所以起了摩擦。

這是江稚魚聽到的版本，也是流傳最為廣泛的版本。

後來又有女孩子知道了這件事，蠻多人覺得有點幻想破滅。

大概是想證明趙清浔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子清高，真的很裝。

向晚澄當然也知道這件事了。

“聊天的具體内容？‘似乎是吵到他休息了’這套說法省略了挺多的，”向晚澄摸下巴，這件事好像也沒有影響到她繼續喜歡趙清浔“我們小神婆占蔔了，結果顯示趙清浔是‘正義的’，我選擇無條件擁護小神婆。”小神婆是向晚澄關系很好的一個朋友，好像家裡都是做這一行的，好多女生都說她算的很準，是有點實力在身上的。

江稚魚也隻知道和向晚澄關系特别好的女生有三個，那三個女生見到他還會打招呼。

那之後不久江稚魚又發生了一件事，他們班有個男生偷拍女生被發現了，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有人把向晚澄的照片舞到江稚魚面前了，于是江稚魚把人打了，又扯着被他揍得要死不活的偷拍男領子開始挨個檢查其他男生的手機，才發現被偷拍的女生不止向晚澄一個。

有人去叫老師，有人去叫向晚澄。

向晚澄先來的，江稚魚的長相本來就有點兇，面無表情的時候看上去不好惹，隻是平時他都挺随和的，那會兒看上去跟個殺神似的，眉眼戾氣很重，看到向晚澄的時候臉上有點不知所措，向晚澄沒說什麼，看了自己照片後把偷拍的人又打了一頓，手機裡傳閱照片的男的也沒放過，向晚澄打人比江稚魚還要兇。

她倆打人又不打臉，專挑抗打又很痛的地方，純粹折磨人。

向晚澄的另外兩個姐妹趁亂踩了幾腳，加油又助威興奮得不行，小神婆說放心，澄澄不會有事的。

後來雙雙被請了家長，索性的是人髒物證具在，向晚澄和江稚魚的媽媽又一個是檢察官，一個是律師，對方家長還覺得自己孩子挨了打不依不饒的，江媽媽江慈說和解不了走程序，偷拍屬于違法行為，而且他還傳播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其他網站之類的地方這下就構成犯罪了，對方慫了，學校也不想事情鬧大，最後傳閱照片的幾個男生吃了處分，偷拍的男生被勒令退學，向晚澄和江稚魚因為打人寫了檢讨。

就是檢讨的内容實在說不上有反思自己的行為，兩個人也确實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反思的。

事後向晚澄誇了江稚魚幹得好，又捂臉說自己打人被趙清浔看到了，有點小糟心，無論怎麼說暴力行為都是不好的。

江稚魚安慰她：“他現在可能對你印象挺深刻的吧。”

後來江稚魚才知道，那幾個受了罰的男生，也是和趙清浔起沖突的那一批。

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大家也不瘋玩了，都挺努力在學習的，那也是江稚魚和趙清浔待一塊比較久的時間。

是在高考前一個月。

兩個人去辦公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