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再等一等。
“等一下我直接帶你們去後台。”張童輕車熟路地領着她們幾個。
金屬門被推開時,潮濕的熱氣裹着一股奇妙的味道撲面而來,倒是有點像回到了南方。
走廊糊着許多褪色的海報,還用熒光漆寫着“live house”還有一些向晚澄不知意義的單詞組合都在應急燈下泛着幽綠。
張童拽着權沺馨,陳妮牽着向晚澄。
向晚澄隻是匆匆瞥了一眼,已經聚了不少人了。
通往後台的樓梯口也擠着三三兩兩的人,穿着漁網襪的女孩正捧着手機,屏幕藍光映着她眼下的亮片;戴方框眼鏡的男生拿着一個小相機在給她拍照;有個穿黑色連衣帽的男人隔了些距離正在吞雲吐霧,帽兜邊緣露出半截刺青,小臂上纏着的銀色手鍊随着擡腕的動作輕響。
“Ella!”女孩看見張童很開心,連忙和她打招呼。
張童看到她也笑笑:“Marge。”看起來和女孩挺熟的,隻不過看到女孩旁邊的男生挑了挑眉。
女孩視線也落在被張童拽着的權沺馨身上,又往後看了看陳妮和向晚澄。
“我朋友。”是張童先開口的。
Marge也連忙和她們幾個打招呼。
女孩子們互相介紹了一下,Marge本名樊美冰,但她還是喜歡别人叫她Marge。
張童又揚揚下巴,問:“你新男朋友?”
剛剛一直很安靜的眼鏡小哥似乎對着這麼多女生有些緊張,手緊緊握着小相機。
Marge:“不是不是,他是我弟弟,叫他小宸就好了,叫姐姐!”
樊哲宸聲音不太大聲地連着叫了幾聲姐姐,是真挺害羞,陳妮還直接叫上弟弟好,惹得人更害羞,權沺馨跟Marge都笑個不停。
“噢,小宸。”張童嘴上喊着小宸眼睛卻一直在看Marge。
張童:“我帶她們進去,來不來?”
Marge擺手:“不用不用,我就帶他來給我拍幾張照片,期待你們今晚的演出!”
張童:“好,你今天很好看。”
嗯?權沺馨轉腦袋看向晚澄和陳妮,還把嘴巴撅起來,眼睛裡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張童繼續帶着她們往前,後面的Marge不知道因為弟弟說了些什麼,還擡手打了他兩下。
刺青男早就掐了煙,取下了兜帽,利落的寸頭像剛修剪過的松針,露出來的額頭飽滿,眉骨英挺,眉眼有幾分冷冽,薄唇微微抿起時透着股拒人千裡的淡漠,連帽衫下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随意插兜時都帶着股漫不經心的力量感,是個長相硬朗的帥哥,氣質很獨特。
“哇,好帥。”向晚澄聽見陳妮小聲和她說。
向晚澄點頭,确實帥,光看手臂感覺身材也很好,是向晚澄見過差不多年齡段的男人裡最壯的一個了。
“怎麼出來了?”張童先是問他“這是我們樂隊的鼓手,蔣一洲。”
蔣一洲朝她們點頭,又回答張童:“不想和裴玉待着,煩。”
聽着他的回答幾個女生都笑了。
蔣一洲手還沒挨着門把手呢,門外一群人就都能聽到裴玉在說話,裡面應該還有其他人,叮囑一會上台表演的事情,說些挺專業的話,向晚澄聽不太懂。
裴玉話挺多,這個向晚澄是知道的,隻不過裴玉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用張童的話來說平時裴玉在她面前夾得要死,主要是指态度上,她說裴玉平時在排練啊演出上都很兇的。
有些難以想象。
看見先進來的是蔣一洲,裴玉眼刀一飛“你跑哪去了?說話說一半就跑?”他站着的,旁邊還坐着個戴墨鏡的男人,脖子上都是刺青,看上去年齡要比他們大一些。
蔣一洲沒搭理他。
裴玉看着蔣一洲後面冒出來的張童又開始兇“你怎麼這麼晚才來!”進門的人都免不了被他說一頓。
張童很習慣了,所以才不習慣他在向晚澄面前那個樣子。
戴墨鏡的男人往他嘴裡塞煙,試圖堵住他的話。
“你頭發散了。”蔣一洲提醒他。
裴玉重新綁頭發。
“帶了新朋友來。”張童有點在憋笑。
“誰啊?”因為嘴裡叼着根煙,裴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裴玉垂眸盤弄發尾,皮筋纏繞發絲的沙沙聲與空調嗡鳴交織。
墨鏡哥伸長手臂,鍍鉻打火機“咔嗒”綻開幽藍火苗,他還轉頭看過來,另一隻手揮了揮,跟後面進來的女孩子們打招呼“嗨。”
“你們好。”陳妮主動打招呼,她向來落落大方。
裴玉微微低一點頭,去點煙,手上動作不停,難得見張童帶朋友過來。
權沺馨也跟着揮手,聲音一如既往地甜“哈喽。”
煙頭驟然亮起猩紅,又變暗,灰白煙幕把裴玉的眉眼、睫毛、鼻梁、嘴唇都消融在朦胧裡。
“嗨。”
頭發綁好,煙霧消散,他覺得最後的聲音有些耳熟,裴玉擡眸。
剛點上的煙直接從嘴裡掉下來了。
“操。”墨鏡哥罵了一聲。
裴玉又在發什麼神經?
蔣一洲有點疑惑。
張童繼續憋笑,畢竟她可沒有和裴玉說自己會帶向晚澄過來。
陳妮和權沺馨見到裴玉的反應都覺得有好戲可以看了。
向晚澄眨眨眼睛,挺無辜地對着裴玉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