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時候是一輛馬車,回來的時候是兩輛馬車,後面那輛馬車的車轍印很深,一看就裝了很多東西。
林勇問王衙役怎麼回事,王衙役還有點一頭霧水,迷迷糊糊地說:“二狗子在路上遇到他們馬幫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說了啥,等我回過神,他就趕着馬車來了。”
林勇:“……”你這神回得夠久的。
事已至此,馬幫擺明了看在蘇半夏的份上要照顧雲家,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二當家多會看人眼色啊?他就是憑借這個才坐上這個位置的。
一看林勇不管,從馬車裡掏出現成的鹵豬蹄、紅燒肉、烤雞,什麼好吃拿什麼,還不忘給衙役們送一些。
衙役們吃着烤雞,喝着小酒,身子一扭,就當沒看到沒聽到。
二當家嘿嘿一笑,給雲林兩家人塞了吃的不說,衣服和鞋子也備上了。
等到休息完重新趕路,又把雲老夫人和三個孩子送上馬車,他和二狗子一人趕一輛馬車。
林勇見女眷們和男人都在走路,考慮到老人和孩子确實耽誤路程,沒有多說什麼。
雲玉蓉扒着車廂,“二當家,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二當家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當然。”
雲玉蓉:“我姑姑什麼時候回來啊?”
二當家的花朵蔫了點:“……我也說不好,你想姑姑了?”
雲玉蓉比他還蔫,可憐巴巴地點頭,雲文青和雲文軒兄弟倆眼巴巴地瞅着二當家。
二當家算算時間,給三個小豆丁一點期望:“蘇姑娘醫術好的話,等我們到下下個縣城,應該就能遇上。”
“這麼久啊?”雲玉蓉十分失望,可二當家也沒辦法。
回去的時候着急些,當晚能趕到,醫術再好一些,怎麼也得個兩三天吧?确認病情不會反複才能離開。
四天時間耽誤下來,想要趕上他們的進程,得花費不少時間。
不遠處,雲昭和胡氏也在讨論這個。
“夏夏這一走,想趕上我們恐怕得花不少時間。”
胡氏:“花點時間倒不算什麼,就是怕她吃苦。”
唐靜婉十分贊同:“夏姐兒從前出行都有馬車,不會騎馬還硬要騎馬趕路,也不知道兩條腿傷得怎麼樣了。”
學過騎馬的人都知道大腿内側那兩塊皮膚會被擦傷,雲昭這個自小習武的人就更懂了。
聞言,她有些懊惱:“我該早點教夏夏騎馬的。”
表妹剛來家裡的時候,瘦得跟豆芽菜似的,雲昭懷疑表妹家鄉是不是在鬧饑荒,後來才知道是被繼母苛待的。
因此,她十分疼愛這個表妹,慢慢的照顧出感情來了,更不舍得讓表妹吃習武的苦。
“夏姐兒應該帶了藥。”胡氏道。
每次他們需要什麼,蘇半夏都會從她随身的包裹裡掏,具體裡面有多少藥,他們不清楚也沒去探究。
雲昭想到了早孕試紙,看起來分明隻是一張普通的紙,蘇半夏隻一眼就确定她是真懷了。
夏夏的手裡有各種各樣的奇異物件,不管是誰發現了這個大寶貝,應該都會盡力護着她。
馬幫。
陶衛風和袁睿越聽越覺得蘇半夏是個怎麼挖都挖不完的大寶貝,不,應該說是寶庫。
生病的次數多了,他們多少懂得一些醫理,可是蘇半夏說的那些和他們的認知有相似又不同。
她說:生水裡有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不能用生水清理傷口,有條件的話,還是得燒開。
她說:但凡傷口出血,都用碘伏消毒,以免被看不見的東西影響,也能好得快一些。
她說:布洛芬不止退熱,還能鎮痛,什麼頭痛、腳痛、經痛都能吃,就是不能常吃,不能吃太多,否則效果就會減弱。
零零散散的,東說一點,西說一點,不成系統,他們通過顯露的這一角隐約窺見了冰山。
那該是一個多麼完整的醫學體系啊。
倘若能在大景朝推廣開來,能救下多少人啊。
真想留下她,掏空她!
都是義妹了,當妹妹的教教哥哥,不過分吧?
蘇半夏:“……”
沒有了,不能再說了!
她真的不想普及細菌、真菌、抗生素、激素等概念,一旦開頭,沒完沒了。
“坐久了對腰不好,我出去走走。”蘇半夏腳底抹油,火速溜走。
屠眉氣哼哼的,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瞪這兩人了。
“都說我心急,我看你倆才是,好不容易撈來的大寶貝,看被你們給吓的!”妹妹是用來寵的,一點不懂事,活該你倆沒妹妹!
陶衛風自知理虧,趕緊道歉:“是我不好,你别生氣,我這不是覺得義妹懂的多,趁她還沒走多問問嗎?”
袁睿不覺得有什麼:“真要不願,她會拒絕。”
屠眉:“……”要不是還有用得到你們的地方,真想一人一記破顔拳。
“相公的傷好得快,夏夏可能等不及,明後天就要啟程。”
袁睿身為江州知州,事務繁忙,不好總待在馬幫,碘伏、布洛芬、頭孢一到,他就得走。
“我順路,帶她一起走吧。”
屠眉:“我答應過夏夏親自送她回去。”
袁睿:“行,那就一起。”
被落下的陶衛風:“……”他這不争氣的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