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竟相對來說淡定一些,但緊繃的下巴顯示出他内心也不是那麼冷靜。
而關一月與此次負責的人交談幾句,拿到了與陳文竟說句話的機會,一名負責記錄的警員陪同她進入審訊間。
“又見面了,陳助。”關一月招呼他。
陳文竟皺着眉頭,顯而易見根本沒認出她,畢竟前台這個職位實在太渺小了,好在關一月也并不是拿這個身份來見他。
“我是發視頻提醒你快跑的人。”
這句立刻點醒了陳文竟,他的臉色頓時因憤怒漲紅,接着變綠,又變黑,想是顧及當下處境,忍住了沒發作,但關一月可不管他。
“我注意到你家庭美滿,孩子也是前途光明,沒畢業就在市中心買了房,更别說今年購置的新别墅區了,剛住進去沒多久吧?還有你老婆,暗地裡一直在購入尤利亞的股份。這麼果斷地扔下一切選擇跑路,你們一家也算是榮辱與共了。”
陳文竟忍氣吞聲,避開她的話題問:“你究竟是什麼人?要這麼害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你隻是不記得我這樣的小人物了,遠的不說,上周我還與你共事呢。”關一月說,“不過給你一點提示也無妨,畢竟這個地方的人都知道了,也不好讓當事人還蒙在鼓裡……陳文竟,其實我十多年前也算與你共事,當年你們幹了什麼,這麼快就忘了嗎?”
陳文竟原本眉頭緊鎖,像是在回憶,但緊接着他的面色一變,一件心事湧上心頭。要說關一月從C8695出逃這事除了琴塔司法部門還有誰能得到消息,那必然是羅德裡格斯和他的利益集團,而關一月那樁案子也恰恰過去了十多年。
從知道這事的那一天,陳文竟心中就始終不能安甯,他知道,能從那種地方逃出,身上蘊含的能量、運氣該有多麼強,心中的恨意又該沸騰到何等地步。平日裡陳文竟會安慰自己,說今非昔比,關一月進不來棠甯星,但現在看看,人家不僅進來了,還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呆了多久。
陳文竟的牙齒哆嗦起來,他看着關一月與一名警員坐在他對面,瞧着他既像怒目,又像是嘲弄,這場面又荒唐,又好像本該如此。她借用他的臉,一系列的行為就是為了報複他,恐懼與憤怒令陳文竟無法接受,竟失去理智,當場對着關一月破口大罵。
打過對抗的朋友們都知道,隊友的贊美固然悅耳,敵人破防的謾罵更是天籁,關一月聽樂了,不自覺笑了一下,雖然很快就止住了,但陳文竟的謾罵也因此停了一秒。
而關一月身邊的警員很快反應過來,拍了一下桌子警告陳文竟:“陳文竟,注意這是什麼地方!”
陳文竟被打斷,虛弱的怒火續不上來,立刻熄滅了,他喘着粗氣,混亂地抓着頭發。
關一月也把挑釁話咽回喉嚨。
“好了,陳文竟,都到這裡了,不如坦白從寬,給自己争取一點算一點。”
關一月最後提點一句,算是表面為她這趟對話作了結束。她差不多達到了目的,是時候把時間讓給專業審訊的人了,便與身旁的警員知會一聲,站起身離開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