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傑森聲音很輕，說罷他頭歪在車窗上，沒了動靜。

“什麼？”提姆沒聽清。

扭頭看去，傑森緊閉雙眼，因為咳嗽溢出的生理性淚水還挂在睫毛上，車子壓過路障，那滴淚與他手裡的煙一同落下，煙頭落地，不甘地閃爍兩下，最終熄滅。

提姆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最終成真，傑森又一次死在他的面前，即使他知道這人最終還會睜開眼睛，可是死亡真的會如此仁慈嗎？真的會容忍傑森一次次從他手中逃脫嗎？

蝙蝠俠駕駛着蝙蝠翼從遠處駛來，調配好的藥劑噴灑在每一個人的頭頂，那群人在接觸到藥劑的一瞬間便失去意識癱倒在地上。

“他們死了嗎？”提姆聲音很低，像是在隐忍些什麼。

“沒有，隻是參了些安眠成分，他們不會有這段時間的記憶，不過我通知了GCPD，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蝙蝠俠解釋道。

“是嗎。”提姆意味不明地應了一句。

“……他們罪不至死。”蝙蝠俠放緩了聲音，頗有些協商的意味。

“那傑森呢？如果我沒有找到他，他的下場會是什麼？你猜他會不會撐破某一個人的胃在屍體上重生？”提姆笑了笑，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底發寒。

“黑面具已經被逮捕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提姆打斷“然後花點錢安然無恙走出監獄？”

蝙蝠翼緩緩下降，氣流吹起地上的枯枝，提姆的披風蓋在傑森身上，險些被吹飛。

“我很抱歉……”蝙蝠俠躍下後，開口第一句話是對着安靜躺在地上的傑森。

“為什麼？活着不好嗎？”提姆罕見陷入迷茫。

蝙蝠俠看了看傑森脖子上蠕動的傷口，松了口氣“長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他見了太多，經曆了太多，已經忘記是為什麼活着了。

提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從傑森兜裡摸出三根煙點燃，小心插在傑森跟前的空地上。

“這是？”蝙蝠俠遲疑問道。

“東方人的習俗，他們會為去世的人點香，因為他們相信飄起的煙霧會指引靈魂找到回家的路。”提姆雙手合十恭敬拜了拜，随後一屁股坐在地上，出神看着袅袅升起的煙霧。

布魯斯摘下頭罩，複刻他的動作，兩人看着依舊沒有動靜的傑森，一時無言。

“你也在擔心，對吧。”提姆開口打破寂靜的氛圍。

“是啊，他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或許我是個自私的人，總覺得他不該就這樣死去，也一直害怕他不會永遠這般好運。”布魯斯坐下，苦笑一聲。

“你們認識多久了？”提姆有些好奇。

“大概是我出生前他就認識我了，但我們真正熟悉其實是我大學遊曆的那段時間。”他又歎了口氣，似乎是打開了話匣子，将那段經曆一點點講給提姆聽。

“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的朋友。”提姆作出評價。

天邊泛起魚肚白，幾縷陽光穿透樹影灑在幾人身上，迎着剛剛升起的太陽，傑森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