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沒什麼。”他含糊說道。

然而那個本來維持在35的數字又扭曲起來，34，33，32……

心口沉甸甸的，壓得傑森喘不過氣。

他摘下頭罩，露出那張汗津津的臉，眼裡滿是難過。

提姆指尖微動，想要幫他拭去那滴滑落的汗水，卻又強壓下沖動。

不急提姆，還不是時候。

他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要忍耐，然而對方接下來的舉動讓他的大腦停轉，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憋瘋了而産生的幻覺。

傑森喉頭上下滾動，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俯下身子輕輕在提姆臉頰上落下一吻。

待提姆反應過來，傑森已經離開了。

那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卻帶着灼熱的溫度，這一小片皮膚仿佛被火焰掠過，燒得提姆心頭火熱。

傑森藏在牆後，看着提姆頭頂的數字又飛速變換，最終……維持在1上不再動彈。

他抿唇，轉身離開。

倒計時1天

好消息，提姆下定決心在今天表白。

壞消息，他聯系不上傑森了。

不隻是他，蝙蝠家的所有人，甚至傑森之前的隊友也無一人知道傑森的蹤迹。

在偌大的哥譚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提姆穿着他最昂貴的西裝，面無表情坐在蝙蝠洞，一旁本來精心紮好的花束有些蔫了，垂頭喪氣耷拉着腦袋。

迪克張了張嘴，還沒出聲就敗在提姆平靜的目光下偃旗息鼓。

好在提姆還留有後手，一個型号老舊的追蹤器粘在傑森鞋底，體型小，不易發覺，唯一的缺點是信号不穩定。

屏幕上的紅點一明一滅，微弱的光打在提姆臉上，映得那張臉看起來有些詭異的塑料質感。

“不管傑森哪裡惹到你了，我都相信他不是故意的……”迪克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提姆冷笑一聲“對，他不是故意粘着我又突然冷落我，他不是故意給我送花，他不是故意親我又突然消失。”

“什麼！？”迪克震驚到破音。

閃爍的屏幕暗了一瞬又重新亮起，提姆無心跟迪克解釋來龍去脈，翻身上車朝犯罪巷開去。

傑森手中夾了支煙，坐在隻剩木闆的床上發呆。

他隻是下意識來到了這間房子，這間他曾經跟凱瑟琳居住過的房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就像是小時候他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一樣。

原來提姆這般厭惡他嗎？

傑森猛吸了一口煙，門口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吓了他一跳，被還沒吐出的煙霧嗆的連連咳嗽。

門口的人也聽到了裡面的動靜突然安靜下來，門卻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提姆扔掉手中的鐵絲，快步上前幫助傑森順氣。

傑森下意識看了眼他頭頂上方，那紅豔豔的數字0刺痛傑森的眼睛。

“你怎麼來了？”傑森聲音嘶啞，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我來要一個說法。”提姆緊緊抓着傑森的手腕，不讓再一次他逃開。

“你就當我那天晚上突然瘋了行嗎？我知道你讨厭我，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傑森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我讨厭你？”提姆喃喃重複“你覺得我讨厭你？”

“我都知道……”

傑森話還沒說完，提姆便強硬掰過他的臉吻了上去。

“這樣呢？這樣你還覺得我讨厭你？”提姆微微拉開點距離，低聲問道。

傑森腦子發蒙，沒來得及回答，提姆的吻又落了下來。

提姆似乎沒打算輕易放過傑森，手指插進對方後腦的頭發中，帶着些掌控的意味。

“不是……你不用這樣，大不了我們的關系回歸之前。”傑森掙紮着推開他，大腦混亂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提姆煩躁地揉了把頭發“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嗎？”

“關于什麼？”傑森愣愣開口。

“關于我喜歡你這件事。”

在提姆說完這句話，他頭頂的數字突然膨脹起來，在傑森撲過去将提姆護在身下的那一刻，數字炸開，放出幾束小型煙花便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是這樣……”事到如今傑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傑森低頭，看見提姆躺在木闆床上，身上平整的西裝變得淩亂，發絲攤開露出的精緻眉眼近在咫尺。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犯傻。

提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敏銳捕捉到傑森驟然放松下的心情。

“你或許該跟我解釋一下，不過在此之前……”他笑了一下，藍色的眼睛就像一顆上好的寶石“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傑森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讷讷點頭。

提姆長臂一攬，扣住傑森的脖子将人拉近，溫熱的呼吸打在彼此臉上“别再推開我了。”

“……永遠沒有下一次了，我也喜歡你。”

傑森說完，試探地低下頭輕輕舔了下提姆的唇瓣。

這一舉動惹得提姆輕笑出聲”真笨。”

傑森臉一紅，難得沒有反駁，兩張唇瓣又一次貼在一起。

于是，他們從這一刻真正擁有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