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霧詫異地偷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臉上也綴着些許的不自然。
“……”
氣氛有些怪異,她絞盡腦汁試圖挑起一個自然的話題。
她把“我知道有研究所的同事去家裡找祝阿姨了”咽了回去,隻說自己确實看到了一個去找祝阿姨的研究所同事。
聞言,祝雨絕愣了一下,問:“你認識媽媽在研究所的同事?”
“沒有,但是他好像認識我?”她也有些疑惑。
“……他對你怎麼樣?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無論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出來的,有什麼疑問也可以問我們,我們是一家人。”
“他隻是知道有我這麼一個人的存在而已,并沒有做什麼。不用擔心。”見祝雨絕的臉上帶上了幾分警惕,她并沒有就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原朔多聊,“倒是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看到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猶豫,随後才像是下定決心了般說:“我準備去參加素質賽的初賽了,來和你道别。”
微風輕輕拂過祝雨絕額上的碎發,掠過齊霧的臉頰,吹得她心裡癢癢的。
她恍然發覺現在的情景很像是小說裡男女主的離别。在一個普通而又陰沉的日子裡,主人公們站在路邊上依依不舍地看向對方。或許一會兒他會帶上自己的東西乘坐列車離開,而她站在原地看着列車離去。
好奇怪的場景,她從沒想過這樣的場景會發生在自己和祝雨絕的身上,現在想象一下竟讓她有些想笑。
“你已經準備好了嗎?”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其實她根本沒有了解過他需要準備什麼。
他點了點頭。
“對于你來說,初賽選拔肯定是沒問題的,不用這麼緊張的。”齊霧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安慰道。
祝雨絕搖了搖頭,說:“抱歉啊,這個月的假期沒辦法陪你熟悉一下周邊環境了。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感覺你應該會需要。”
他終于下定決心将手從身後側拿了出來,攤開掌心。
齊霧這才發現他的手裡一直握着什麼東西。她又看了他一眼,道了聲謝之後将東西接了過來。
這是一個巴掌大的、四四方方但還帶着弧度的薄晶體,非常堅硬,一面像是鏡子、另一面卻是透明的,握在手裡正正好好十分合适。
她從沒見過這種東西,沒忍住好奇心追問道:“這是什麼?”
祝雨絕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你可以把它當鏡子來用。”
很奇怪的東西,不重不輕的,似乎連光線都格外喜歡聚攏在它的身上,襯得整個周圍都更加明亮了起來。
齊霧應了一聲,擡起頭重新看向他:“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形狀的鏡子,很新奇,也很喜歡!”
“喜歡就好。”他的聲音淡淡的,但臉上的神色卻顯得很高興。
估摸着是祝阿姨給他定的任務,必須幫她熟悉新生活、陪着她,但祝雨絕有其他事情耽誤了做不到這件事情,心生愧疚所以送她禮物。
想到這裡,齊霧心裡也很過意不去。她自覺已經麻煩他們一家人夠多了,現在祝雨絕要去參加素質賽選拔了心裡居然還得挂念着她,而她自己什麼也沒有做。
她左思右想,覺得現在再為他準備禮物也太倉促了。況且祝雨絕既然已經把她攔在這裡道别,想必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于是她問:“初賽的選拔應該是在學校進行吧,你準備怎麼過去?”
天哪,他這個假期該不會是為了陪自己才回家的吧?不過他也确實得做些準備,說不定是回來順路做準備的。
話雖如此,齊霧還是覺得更愧疚了。
“乘回來時的列車過去,怎麼樣?”祝雨絕帶着點問詢的意思回答了她的問題。
齊霧想了一下,說:“挺好的呀。你有别的安排嗎?我可以送你去學校嗎?”
“送我上列車就可以了。真是太感謝了,到時候你還得獨自回來。”這樣說着,祝雨絕的雙眼裡充滿了歉意。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住所的方向,突然又改了主意:“不然還是我送你到家門口?不用送我了,我一個人去也可以。”
聽到這話,齊霧定了定心神,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剛好沒什麼事做,就讓我送你去學校吧。可以嗎?”
一個人回來就一個人回來呗,她還挺喜歡一個人站在列車上或者是沿街散步的感覺的。
雖然程澄就住在這附近,但是程澄的家裡很嚴格,基本上是一離開學校就音信全無的那種,齊霧是沒辦法找她打發時間的。現在能和她說得上話的基本上就隻有祝雨絕了。
一想到要回去面對祝阿姨他們,尤其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原朔,齊霧隻恨自己當時沒有報名素質賽,不然此時就可以和祝雨絕一起離開了。
隻要她踏進那座房子,祝染是一定會放下手中的事情先詢問她事情的進展的,盡管是在和同事一起就工作上的事情進行商讨。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但齊霧始終不喜歡這種時候祝染看向她的目光。
祝雨絕像是還有些擔心,但最終還是松了口,答應讓她一路送自己去學校。
對上他的目光,齊霧将鏡子握在手裡,擡起另一隻手對着鏡子将頭頂的發絲理了理,然後擡頭沖他笑道:“我也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好。”
這是一條很平常的路途,也是二人往返過多次的路途。期間就連空氣流動都是平平淡淡的味道,但這種味道卻令人格外地安心。
不論是送祝雨絕去學校的路上,還是一個人的返途,抑或者是返回後空空蕩蕩的祝家,都令齊霧有一種長出一口氣的舒适感,盡管心底确實也泛起了一陣愁緒似的酸澀。
她好像已經開始适應沒有他們的生活了。
這是一種背叛嗎?隻要一往這方面想,她就格外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