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在就……啊,潘老師!”許知雪一口兩個小籠包,消滅罪證的速度比誰都快,認錯的速度也是:“潘老師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同學們哄堂大笑,潘老師好笑地看着許知雪吞下小籠包:“行了,知道你們劍修每日練劍容易餓,下次吃快點。”
許知雪舉起手告罪:“遵命潘大人。”
“得了,别耍寶了,大家拿出書,上回講到……”
一旦認真起來上課,時間其實是過得很快的,能量的消耗也是極大的。提前吃了留給課間的小籠包,下課時許知雪餓得簡直眼冒綠光:“為什麼上課這麼容易餓……我不懂……”
席祝雲認真答題:“你還在長身體,需要的能量當然多,要去食堂嗎?”
“去,餓死了,我必須去食堂加個餐。”許知雪說完,便沖出了課室,連席祝雲都追不上。席祝雲歎了口氣,緊跟其後到了食堂。
席祝雲到的時候,許知雪已經把食堂二窗口包圓了,食堂阿姨憐愛地看着吃不飽的許知雪,打包的時候甚至還從隔壁窗口拿了幾個大饅頭塞進飯盒遞給許知雪。眼見着那一大堆食物即将搖搖欲墜地放到許知雪手裡,席祝雲連忙用靈力護住邊邊角角的食物,跑上前去:“我幫你拿點。”
“啊,好。”許知雪分了一半給席祝雲,先來到旁邊的桌子放下,挑了些好吃的先塞進嘴裡,其餘的施法保鮮後先放進乾坤袋。分完這些菜,又急匆匆趕回課室。
雖然自己以前也吃的很多,但如此容易餓還是第一次,許知雪略感奇怪地跟席祝雲分享道:“好奇怪,最近總是特别容易餓,怎麼吃都吃不飽。”
席祝雲若有所思:“你們狐族有預成熟期這個概念嗎?”
許知雪搖搖頭:“我隻知道我們十八歲成年。”
席祝雲解釋道:“龍族的預成熟期是即将成熟的信号,在預成熟期,資質越高的龍會需要越多的靈力,這種感覺會與饑餓有些相似,我當時吃了非常多食物和靈氣,才度過了第一次預成熟期。或許你可以寫信回家問問。”
許知雪想了想,“好吧,正好也能給家裡寫封信。”
一天的課眨眼便上完了,兩人正準備結伴回雲笈峰,莊謙留便上前來邀兩人下山聽評書。
對于還未嘗試過的事,許知雪一向選擇嘗試,席祝雲的課程安排便暫且押後。
“這翠盈樓可是附近最大的茶樓,茶樓中的廖瞎子是方圓百裡最好的說書人,今天要講的據說是最近最火的傳聞,鳴鸾樓之火。”莊謙留邊帶路邊介紹道,“等下要吃什麼随便點,我請客。”
鳴鸾樓……?怎麼有點熟悉,許知雪扭頭看向席祝雲,席祝雲傳音道:“上次我們去的花樓。”
許知雪這下真來興趣了,上次被師尊直接帶走了,根本不知道後續塌掉的花樓是怎麼處理的,現在看來,似是一把火燒了?
到了翠盈樓,莊謙留财大氣粗地要了個包間,帶衆人上了樓。
錢到位,體驗就到位,莊少爺要的包間位置正在二樓正中央,左右設屏風紗帷分割,與另一桌客人相隔甚遠。衆人一上桌,小二便端上好茶糕點,幾乎擺滿了桌子。
許知雪挨個試吃過去,終于在嘗完一遍的時候聽到樓下的評書開講。
“各位客官下午好,廖瞎子這廂有禮了。廢話不多說,今日便來講講這鳴鸾樓之火,這故事啊,還得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鳴鸾樓曾有一位花魁,或許今兒在場的各位,還有人知道她的名姓。那位花魁藝名何蓮蓮,琴棋書畫無一不擅,生的那是一個花容月貌。當然,這位花魁如此炙手可熱,更是因為,這位曾經是個真真的千金貴小姐,來自曾經在上京權勢滔天的何家。十年前,何家與外敵勾結,幾乎被滿門抄斬,隻剩一些老弱病殘被流放西南。”
“何小姐便這樣被救了下來。來到西南後,她與弟弟相依為命,饑寒交迫間,遇見了鳴鸾樓當時的當家的,金安姨。金安姨把何蓮蓮好吃好喝養到開花的年紀,便把她賣出了一個高價。當然,高級花魁,大家都知道,剛開始,僅賣藝。何蓮蓮就這樣養大了弟弟,當時,有不少恩客願意為之贖身,但何蓮蓮都推辭說還想繼續留下來回報金安姨,拒絕了。”
“轉折出現在一年後,那個買下何蓮蓮第一夜的男人出現之時。”
“他拍下了何蓮蓮的初夜,又花重金包下何蓮蓮一月,兩人濃情蜜意,任誰來看,都是情義深重,何蓮蓮同意了他為自己贖身,滿心以為自己可以帶着弟弟跳出花樓這個火海,安安穩穩地過下輩子,這男人卻突然消失了。”
“而何蓮蓮,懷孕了。”
“懷孕的花魁怎能還是花魁?然而金安姨畢竟心善,将何蓮蓮安置在後苑堕胎,待她養好身體後再議。這一倒下去,便再也沒有起來。腹中子卻如鬼魅般留了下來,由弟弟照應長大。”
“這負心人名叫班迄,九年前,他是一擲千金的纨绔子弟,卻隻能被一紙诏書丢進北域邊境。”
“九年後,他再回到西南,恍若回想起自己年少輕狂時曾在此地揮金似土。”
“他還記得那個承諾要為她贖身的姑娘嗎?沒人知道。”
“但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他再次走進了那扇門,仍留在此處的孩子認出了他,便一把火燒掉了鳴鸾樓,負心漢,以及本不該出生的自己。”
“金安姨采買東西回來,便見一地廢墟,及鳴鸾樓僥幸存活下來正在狼狽救火的女子和幫忙救火的居民。經年舊事終成灰燼,金安姨挖出多年積蓄與衆人分了,便将剩餘的女子遣散了。今後,鳴鸾樓不再,其中種種,難以分說,愛恨離愁,皆成過往。”
故事落幕,席祝雲喝了口茶,回想起被師父一劍劈碎的鳴鸾樓,心中隻有四個大字:胡說八道。
然而一轉頭,便見其餘四人皆聽得入迷,莊謙留、木輕、許知雪者眼中更是隐有淚光。
感覺到席祝雲的視線,許知雪轉過頭,神色感懷,“何蓮蓮真可憐啊。”
席祝雲一句都是假的噎在喉嚨裡,硬吞了回去。
最終,他拿出一張手帕遞給許知雪:“擦擦淚,别哭了。要不要吃點點心?”
許知雪接過手帕揩了揩眼淚,與木輕一起牽着手,相對垂淚歎息。
一旁,席祝雲盡力不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