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唉喲……”
坐在屋頂發呆的席祝雲回頭一看,便看見一隻捂着頭的小狐狸。好笑之餘忙上前将人接上來:“怎麼在自己家還能撞到。”
還不是看你很難過的樣子,走神了沒看清頭頂。
“我又不住屋頂。”許知雪癟了癟嘴,後知後覺道:“還真有點痛。”
席祝雲忙找出傷藥幫許知雪上好,輕歎道:“毛手毛腳的,以後穩重點。”
許知雪直盯着席祝雲的眼睛,并未回複。
席祝雲知道許知雪為什麼過來,也知道此刻她想問,但是……罷了。他歎了一口氣,招呼許知雪道:“有酒嗎?”
“要酒?”許知雪努力在自己的收藏裡翻找着沒那麼烈的酒,倒真讓她找到一罐子青梅酒,當時她嘗了一口,頗覺不帶勁,便收起來了。“青梅酒,怎麼樣?”
“都可以。”席祝雲拿出兩個碗,接過酒倒了兩碗。
兩人什麼話都沒說,先各自豪飲了兩碗酒。
“你說……若是你不想走上一條路,但兜兜轉轉,卻似乎還是不得不走上去,該怎麼做?”
“去做。”許知雪沒有一絲猶豫:“都不得不走上去了,還是我能決定的嗎?”
席祝雲愣了愣:“你的回答總是出乎我的意料。”
“怎麼?覺得我會說我的路由我自己決定嗎?”許知雪笑了笑,“如果你想聽,倒也不是不行。即使你走在一條不得不選擇的路,但這條路最終怎麼走,不還是取決于你嗎?歸根結底,我們隻能走在自己的路上。”
席祝雲又喝了一碗酒,吐露道:“剛剛觐見九尾神狐的時候,她告訴我,沉淵龍骨,候君歸來……”
“這是什麼意思?”許知雪幫席祝雲倒好酒。
“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了……一百三十七年前,人族通過和妖族内應勾結,通過密道來到當時龍族、蛇族和其他水族的栖息地潮生地,大開殺戒。這一場大戰除龍族外,其他妖族皆傷亡慘重。一時間,人族内應肯定出于龍族的謠言甚嚣塵上,龍族迅速内查,但并未找到内應。為了給其他妖族一個交代,時任妖皇的龍王在水族大會上宣讀罪己诏,宣讀當天,人族再度闖入潮生地,屠殺妖類,各族奮力抵抗,猶不能敵。妖皇拼盡全力将各族幼崽盡數送出後戰死,這便是有名的屠龍之戰。屠龍之戰後,妖族元氣大傷,此後也再無妖皇,妖族徹底在靈界銷聲匿迹……人族到底是如何得知潮生地的密道的,也至今沒有答案。”
這一段曆史沒有被編進書中,許知雪聽得認真,同時心中回憶着狐族内部梳理的史書。但因當時狐族早已隐世,這場讓席祝雲的世界翻天覆地的戰鬥似乎隻落得句“妖皇戰死,水族随後隐世”。
“說起來,你們龍族最開始是比我們狐族更早隐世的,當時為何要出世呢?”許知雪忽然發現了自己所認知的曆史裡的空白。
“為了共抗魔族。許多年前,在靈界,人族和妖族和平共處,魔族打開魔界大門來襲之時,兩族共同抗敵。三百年前,魔族異動,人族強者找到妖皇,妖皇便同意了出兵對抗魔族。”
“是千魔大戰?”許知雪其實已經确定,人族史書上的東西,似乎隐藏了太多東西。
“嗯。千魔大戰中,願意出世的妖族都出兵與人族共同抗敵,然而魔族退去後,人族元氣大傷,便盯上了妖族的妖丹,這是人妖對立的開始……開始,隻是極個别例子,後來,便成了對妖族的圍剿。當時人族到底用了什麼理由發動我已經記不得了,那一場圍剿進行了很久,大部分妖族都在那個時候躲了起來,龍族自恃強大,沒有搬離栖息地,終在屠龍之戰折戟沉沙,我也是在那個時候離開家園,出來獨自闖蕩的。”席祝雲回憶道。
許知雪摸了摸席祝雲的頭,席祝雲心中受用,嘴上卻别扭道:“不要摸雄性的頭。”
許知雪哈哈大笑,但旋即又心疼起來:“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你真的很棒。”
席祝雲喝了口酒,似乎又陷入了回憶,許知雪沒有打擾他的思緒,默默換了罐更烈的酒出來給兩人滿上。
終于,席祝雲開口道:“前任妖皇是我父親,他死在潮生地,九尾神狐感知天地,你說……他是不是死不瞑目?”
許知雪沒有開口,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該回去給他收斂屍骨的,但帶我們逃出來的長輩帶我們在谷中給同族皆立了牌位,不讓我們回潮生地,這麼多年了……我便也真的沒去過。”
“那潮生地在何處,要不我們明日出發?”許知雪琢磨道:“若離得近,開學前也許能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