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拖拽聲到了他們頭頂上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了。
不出一會兒,屋頂上似乎有個豁口,一滴殷紅色的液體就這麼從屋頂上漏了下來,直直地墜到了桌面上。
伴随着“嘭”的一聲巨響,房頂破了一個大窟窿,一個男人被人從房頂的窟窿丢進了房間裡,正正好好撞在了紅木桌上。長凳也因此被撞得東倒西歪。
不過索性這桌子是相當的結實,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也沒塌。
而餘穢清和南流景則因為眼疾手快提前躲開了,這才沒被波及。
那人顯然還活着,皺着眉頭悶哼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痛死老子了,該死的蠱師。”
餘穢清和南流景對視了一眼,最後南流景跳上屋頂去追把人丢下來的家夥,而他則負責留下來和這位被丢下來的人打交道。
餘穢清走上前,關切地問道:“這位道友,你沒事吧?”
他一邊說,一邊大緻打量了一下那個人,發現這家夥腹部破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在不斷往外流出,隻要傷口再深一點,這人就基本可以說是沒救了。
恐怕就是能吊着這一口氣還是靠着自己的一身修為。隻是這修為實在有些淺薄,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那人表情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靠,我要死了!勞煩你幫我叫個郎中,雖然我估計撐不到那時候。有生之年我還能回去嗎?我小說還沒追完呢。”
已經開始說胡話了嗎?餘穢清無奈地歎了口氣,二話沒說,動用靈力幫這人治療好了傷口。
過程并不漫長,隻是幾息時間,那人的傷口就愈合了,順便用法術給他換了身新衣服。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掙紮想要站起來,餘穢清拉了他一把。
那人顯然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展開,非常驚訝地摸了摸自己肚子。
過了片刻,他非常生疏但很誠懇地沖餘穢清抱了抱拳——左右手搭反的那種。
過了一會兒 ,他自己也回過味來:“這隻手是寫字的,所以這才是右手……哈哈哈,不好意思哈,我不太習慣整這些。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治好我的,但還是謝謝你了哥們兒。”
餘穢清也沖他抱了抱拳:“舉手之勞罷了,不必言謝。隻是不知閣下為何會遭此毒手?”
那人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是為什麼被追殺,我連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都不知道。一睜開眼就被一個大紫臉蛋的排骨精追。你說他都這樣了,應該是有心髒病吧?他怎麼跑得比我一個沒病沒痛的人還快!”
排骨精是什麼?
算到如今,餘穢清也是活了七十多年了,他這還是第一次沒聽懂一個正常人說的話。
他有些為難地笑了笑,正想開口,那人就先問了他問題:“對了哥們兒,我叫林宇還沒問過你的名字呢,還有哦,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南流景的人。”
餘穢清皺了皺眉:“在下餘穢清,林公子所說的那位南流景——他也是在下正在尋找之人。”
林榆卻露出了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餘穢清還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哪裡說錯了什麼,就聽林榆咆哮道:“完犢子哦,穿書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哭了起來,還跌坐到了地上。他這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樣子給餘穢清看傻了。
就在這時,房頂上有一顆糖砸了下來,整張好好掉進林榆懷裡。
餘穢清擡頭一看,發現是南流景,後者見他擡頭,嘴角露出微笑,三下五除二跳回到了房間裡。
南流景站穩後甩了甩手,扶正其中一把長凳坐了上去:“别哭了,你剛才說你要找我?你找我做什麼?”
林榆聞言立刻擦幹淨了眼淚,把糖收好,眼巴巴地來回盯着他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南流景身上。
他想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挪到了南流景身邊,但人依然坐在地上,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穿着一身白衣服,回頭會很難洗。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啊呀,看您這一副儀表堂堂的樣子,簡直和我之前設想的一模一樣。請問你能收我為徒嗎?我要報仇。”
聽到他的誇獎,南流景的神情沒什麼變化,餘穢清倒是聽得心情愉悅。
他怎麼現在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了?餘穢清也扶正一把長凳穩穩當當地坐了下去。
南流景嗤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是什麼百年一遇的笑話。
如果他知道南流景的身份的話,那他真是勇氣可嘉。餘穢清這麼想到。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麼說,是想過上被一堆人追殺的生活嗎?”
很顯然,南流景一點也不想牽連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便宜徒弟。
林榆撓了撓頭:“不收我作徒弟也沒關系的,讓我跟着你們吧。我會的東西很多的,我會做飯,洗衣服,做家務,就是不知道怎麼和人打架,修為也不高。”
南流景擡手指了指餘穢清:“你想拜師的話,那他隻怕是比我更适合。”
餘穢清歪了歪頭,他還真沒怎麼收過徒弟,他目前總結下來的那些經驗自己用是夠,教别人卻未必可行了。
林榆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的仇人在魔教……而且,為什麼他一看就是正道的修士,再聽聞你承認自己是南流景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簡直是太不對勁了。”
餘穢清笑出了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因為他實在不清楚到底有什麼是林榆知道的,什麼是他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