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前的江州天氣濕熱,黨知溫坐在車上,前面的生父艾澤為了掩飾尴尬,喋喋不休的介紹這座城市。生母陳希坐在她身邊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臉色。
黨知溫看向窗外躲避陳希的視線,過了很久,艾澤才把話題拉回到正事上,
“知溫,那個你知道的你養父母去世了,被我們養大的那個女孩她無家可歸了,所以我們想留下她。”
黨知溫回頭依舊面無表情,陳希害怕她不同意補充道:“你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把她送到奶奶家或者外婆家,她不會……”
“不用了。”黨知溫打斷陳希的話,“你們該怎樣就怎樣,不用管我,我爸媽生前對我很好,我不可能趕走她的。”
“真的?”陳希小心觀察着這個并不熟悉卻血脈相連的女兒。
“愛信不信。”黨知溫繼續扭過頭去看窗外。
此時黨知溫的手機提示音響了,她拿出來點開微信,發消息的是她昨天的班主任高老師,問她到沒到。
她回複了一句到了,然後再次将手機放進口袋裡。
黨知溫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感覺像是一場夢,虛無缥缈。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一周前的晚自習,她在教室裡認真聽課,高老師帶着她所在的福利院院長。
起初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問齊院長,齊院長十分委婉的說,她有可能在出生的時候被抱錯了或者是偷換,現在還不确定,需要DNA檢查和警方調查。
當時黨知溫聽到院長的話以為是愚人節的遊戲,她認為這種事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她在七歲之前一直是家裡衆星捧月的小公主,在那場車禍中父母為了就她舍棄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把她毫發無損的送進消防員手中。
但事實證明這并不是愚人節遊戲,醫院當年設備人手都不齊全外加管理混亂,兩個孩子又是在一間産房同時出生的,萬分之一的幾率被他們碰上了。
DNA結果出來的那天,她在上課,她收拾好書包和個人用品跟着警察去了派出所,艾澤他們二人就在大廳等待着她,她看到對方時忍不住打量,一對衣着光鮮的夫妻,能看得出來他們認真打扮過。
黨知溫忍不住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剛剛上完體育課髒兮兮的運動鞋,被筆水弄的已經洗不出來的淺灰色校服,福利院統一發放的書包和行李箱,十分寒酸。
其實黨知溫當時是有點想逃跑,但她的腿不聽使喚徑直朝夫妻二人走去,走的她們面前。
他們一把将黨知溫抱進懷裡,那一刻并不溫馨十分難受,像是小時候玩的擠牆角的遊戲,讓人喘不過來氣。
擁抱結束,黨知溫才有一點喘息的空間,氣喘勻後她抱胸保護自己,生怕對方再來一次這種擁抱。
在派出所醫院的負責人和福利院的負責人都來了,他們在派出所談賠償和黨知溫還有那個叫艾君安的女孩的歸屬等等問題。
最後艾澤方面決定的賠償無條件捐給福利院有用建設學習樓,兩個女兒都由他們夫婦撫養。臨了黨知溫還讓福利院工作人員幫忙加了一條,不可以強迫她們改姓名。
就這樣不想鬧大的雙方快速打成了協議。
車緩緩停下,黨知溫的回憶也結束了,黨知溫看向窗外,車停在了一所學校門口。
“你以後就在這裡上課,咱們先去領課本和校服。”陳希和艾澤走下車。
黨知溫跟在她們身後細細打量這所學校。除了開放的教學樓和走廊,其他的與北方的學校沒什麼不同。
陳希和艾澤帶着她去了初一教學樓一樓的教導處。
“知溫,這位是林主任。”陳希熱情的介紹,“林主任這是我們之前在電話裡談過的,黨知溫。”
“你好黨知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