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來不及吃朝食,裴澈便前去崔琰的房間。
崔琰素來有早起的習慣,聽到裴澈叩門時,他正在打包行囊,将一摞書簡放進袋子中。
崔琰剛打開房門,就見裴澈對他拱手行禮。
裴澈用從未有的鄭重語氣說:“澈昨日聽崔兄一言,方知守正為吉,日後澈定當正心誠意,三省吾身。”
經過一夜的思考,這番話裴澈說的發自肺腑。
見此情形,崔琰愣了一下便坦然受了一禮,目光欣慰。
“過則勿憚改,明淵日後必為君子。”崔琰這番話也出自内心。
裴澈咧嘴一笑,被未來名士崔琰這麼直白地誇獎,他也有些高興。
不過他想到還有要事詢問崔琰,于是轉而提起拜訪鄭玄的事。
不出裴澈所料,崔琰昨天也收到了鄭玄的請柬。
說到自己的文章被鄭君認可,崔琰此時面帶春風,難掩激動地說:“既然你我有幸得鄭君賞識,理應現在便去登門拜訪,莫要讓鄭君等待。”
裴澈自然無不應允,來找崔琰之前,他就将以前的草稿整理好,還備好六禮束脩,隻等着和崔琰一起出發。
此行他的目的就是拜師。
崔琰也是在昨天完善收到刺帖後就開始準備,已經将自己以前寫過的文章和做過的經文批注拿上,期盼鄭玄過目指點一二。
收拾妥當,兩人便迫不及待地向鄭宅方向而去。
鄭玄出生時鄭氏已經沒落,祖上三代沒有人出仕為官,後來鄭玄迫于生計成為鄉吏,家裡還是主要靠務農為生。
後來被上司牽連,遭受了十四年的牢獄之災,出獄後又屢次拒絕征辟,按理來說鄭玄的生活會很拮據。
而且鄭玄此次帶着學生們前來琅琊郡,是為了躲避兵禍。難免行程匆忙,有些狼狽。
但是因為鄭玄名聲在外,經學造詣無出其右,琅琊郡的各級官員都不敢對他怠慢。
不止一路上都不曾有半分為難,琅琊郡守還在鄭玄到達琅琊之前,便提前派人在不其縣為鄭玄準備好住所,安排好仆從,并着手修葺不其山上的舊茅屋用來給鄭玄做書院。
所以鄭玄剛到不其縣,便有了尚且不錯的住所,不需要為了吃穿住行等瑣事煩心。
當裴澈和崔琰到達鄭宅時,剛過了朝食的時間。
門房打開門,見到門外站着昨天前來投拜帖的裴澈和崔琰兩個人,神色有些古怪。
“可是有何不妥?”裴澈注意到門房的欲言又止。
“并無不妥,主人今早沒去山上,就是在院中等着您二位。”門房連連搖頭,将兩人請進宅内。
“哦?鄭君特意等着我們?”崔琰很是驚訝,臉上浮上喜意。
“是啊,昨日主人收到您二位的帖子,捧着送來的書簡一整天都沒出門,甚至昨夜主人書房的燭火一直燃到了深夜。送去驿站的請柬也是主人晚膳才想起來,催着我們趕在宵禁前送去的。”
門房忍不住感慨起來,看向裴澈兩人的目光越來越驚異。
他實在是好奇面前兩個人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主人如此重視。
要知道主人從來不看家世權勢,隻看學問品德和言行,之前權勢滔天的何大将軍派人來征召主人,主人都連夜離開。
眼前兩人,大的不到而立,小的甚至不過志學,竟能讓主人另眼相待,實在不可思議。
聽門房這麼說,裴澈也笑了,心中有了譜。
走進宅子,門房将他們帶到主院。
“主人,清河崔郎和河東裴郎前來拜訪。”
門房站在院子外,朗聲向鄭玄通報。
裴澈順着門房的目光望去,隻見院中站着一位年逾六旬,須發皆白,面容清瘦卻精神抖擻的老者,老者正拿着一卷書簡翻看,聞聲望向裴澈和崔琰。
看來這位老者便是鄭玄了,裴澈心想。
裴澈和崔琰對視一眼後,兩人不約而同地站在院外,整肅衣冠,恭敬地向鄭玄行禮。
長幼有序,等崔琰自我介紹後,裴澈才緊跟着說道:“河東裴氏子澈,年十有二,聞先生注經立言,心向往之,冒昧前來拜訪,伏請先生授我以繩墨。”
随着裴澈俯身行禮,耳邊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檢測到限時任務:獲得名士鄭玄的認可(方法不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