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死了!
在交通不發達的時代,這個消息卻瞬間傳遍了大江南北,無數人為此歡欣鼓舞,拍手稱快。
哪怕是借着讨伐董卓起兵的,野心勃勃的各路諸侯,也忍不住心中喜意,實在是董卓帶來的陰影太重了。
不其山中書院裡,鄭玄已經上完課,衆學子們自行在屋内讀書論道。
這時崔琰快步從屋外走了進來,臉上帶着驚喜的神色。
一進門,崔琰便忍不住高聲說道。
“明淵!長安有消息傳來,那董卓已經死了,而且竟然真的如明淵所言,是死于呂布之手,明淵真是料事如神啊!”
跟在後面走進來的郗慮也面帶笑意,“我還聽聞,長安百姓在那董卓肚臍上點了一根燈芯,竟然燃燒了好幾天才燒完。”
“那董卓真的死了?”
周圍學子聽到他們說的話,書也讀不下去了,紛紛放下書簡,七嘴八舌地湊了上來。
“那還能有假?那公文都送到咱們縣令的桌子上了。”
“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哈!”有人情不自禁仰天大笑。
“王司徒當是匡扶漢室第一功臣啊!”
“此等樂事,當浮一大白!”
“……”
一時間書院内吵吵嚷嚷,所有人都面帶喜色,興奮異常。
唯有裴澈一個人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讨論,聽到消息隻是笑了笑,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繼續在麻紙上寫東西。
裴澈最近一年嘗試了無數穿越者都做過的事——造紙,雖然沒有造出現代那種潔白厚實的紙,但也讓這個時代的麻紙産量和質量都提高了不少,至少學院裡已經可以常備麻紙。
裴澈的不同表現很快就引起了幾個好友的注意。
“明淵,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而且好像沒有多高興。”國淵的性格直爽,有了疑惑便直接問了出來。
“周外重内輕,秦外輕内重各有得論……”程秉也湊過來,看見了裴澈在紙上寫的内容,沒忍住讀了出來。
“這是老師布置的課業。”裴澈随口說道,手中落筆不停,“已經知道的事情,又有何好驚訝的?而且并非好事,又有何好高興的?”
“老師竟已經讓你寫史論了?”程秉驚愕地看了一眼裴澈,“不過以明淵之才倒也不奇怪。”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而今天下動蕩,老師也是希望我能早些明世情,知事理。”裴澈笑了笑,不驕不躁,這兩年在鄭玄的教導下,他養氣的功夫大有長進。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善!”程秉回味了一下這句話,不禁面露驚喜,撫掌贊歎。
國淵關注點卻不在那個史論上,他還是對裴澈那不驚不喜的态度更在意,“明淵你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對了,剛剛季珪說你料事如神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崔琰和郗慮也脫離人群,走了過來,正好聽到國淵的疑問。
“這件事,我也有些好奇。”郗慮左右看了看崔琰和裴澈,笑道。
崔琰看裴澈沒有阻止的意思,便将那天他們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這其實是我和明淵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雖然時隔近兩年,但因為崔琰私下裡經常回憶思考那日的對話,所以依舊對裴澈那番話印象深刻,幾乎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那個時候明淵竟然就已經料到今日之事了嗎?”聽完崔琰的話,郗慮倒吸了一口氣,驚歎地看着裴澈。
“明淵說那番話的時候應該正值十三路諸侯讨董,縱觀天下,誰能想到董卓不是敗于聯軍陣前,而是死于親信呂布手中?”國淵這句話将所有人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衆人都在心中認同。
【叮——檢測到宿主獲得多位未來名士的欽佩,名士值+1000.】
裴澈手中筆微不可查地一頓,旋即繼續飛快地在紙上寫史論。
這些名士值已經不會讓他感到特别驚喜。
憑借自己遠超常人的知識儲備,大腦裡那幾千卷書,這些日子他在鄭玄的書院裡可以說得上如魚得水,過得相當滋潤,名士值入賬也非常多。
以至于讓裴澈一咬牙,花了兩萬積分兌換了《三國志》和《三國演義》,甚至零零散散兌換了一些後世的兵法和典籍。
“不過,董卓這樣的暴徒死了總歸是好事,明淵可是在憂慮什麼?”程秉不善言辭,性情沉靜,心思卻也比他人更加細膩。
将手中史論的最後一個字寫完,裴澈這才将筆放下,輕輕吹了吹手中的麻紙,讓墨迹盡快幹透。
聽到程秉的疑問,裴澈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在兌換了《三國志》和《三國演義》後,現在更能了解到曆史上的一些細節,而不是隻能靠模糊的記憶分析局勢。
也正因為了解了細節,裴澈才深刻地認識到董卓死後,才是漢室徹底氣運斷絕的時候。
而葬送了漢室振興機會的人,正是一心匡扶漢室的忠臣王允。
“王司徒乃我漢室忠貞之臣,有王司徒總覽朝政,撥亂反正,必然欣欣向榮,明淵不必杞人憂天。”國淵見裴澈歎氣,便笑着寬慰道。
裴澈卻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如此,才是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