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們積分寬裕了點,系統就打算開始修複數據。
[系統也有第六感的嗎?]裴澈雖然覺得系統說的對,但仍感到有些好笑。
[我們系統是利用大數據進行運行推測,“預感”這個詞隻是為了和宿主更好的交流,和你們人類的第六感是不一樣的。如果以後再修複一些數據,我還有推斷天氣、推演戰況等功能。]系統給裴澈解釋道。
[這功能倒是非常實用,看來不得不幫你恢複數據了,看來以後又要有一大筆積分支出。]裴澈無奈地說。
出去找華佗的人很快就回來了,非常幸運,常年在外遊學行醫的華佗,上個月剛回家。
裴澈聽聞這個消息,立刻吩咐下人采買一些糧食,帶着阿盧前去拜訪華佗。
離華佗的宅子還有十米距離,裴澈便已經聞到一股中藥的苦澀香氣。
走近後,裴澈發現華佗的院門大敞着。
透過敞開的院門,裴澈看見這個小小的院子中,一個蓄着黑色胡須的中年男人,帶着三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在院子中晾曬、整理和研磨草藥。
“以後取這漆葉的碎屑一升,青黏碎屑十四兩,半年服用一次,對五髒有利,可使身體輕便。”
“是,師父。”旁邊研磨草藥的年輕人應道。
聽到裴澈兩人的腳步聲,那個中年男人擡起頭看過來。
裴澈記得現在華佗應該已經快五十歲了,但眼前這個中年人的樣貌像是剛而立,不禁心生猶疑。
在裴澈打量中年人的時候,那個中年人也在觀察裴澈和阿盧。
過了片刻,中年人有些困惑地開口。
“兩位氣血豐盈,并無病痛,應當不是來求醫的。卻不知來找華某何事,還帶了這些東西。”
裴澈聞言很是驚訝,“你便是華佗?”
“如果你找的是華元化,正是老夫。”男人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笑着說。
“可我聽聞華神醫已經年近五十。”
這個時代物質條件匮乏,大多數的人身體都不是很好,相貌也更顯得衰老。裴澈預想中的華佗不說白發蒼蒼,也不應該這般壯年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華佗聽裴澈這麼說,放聲大笑,身邊三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也笑了起來。
“老夫今年确實已經四十七,隻是每日練習五禽戲,服用漆葉青粘散,這才老當益壯。 ”華佗自得地撫了撫胡須,笑道。
“原來如此,華神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裴澈不由得驚歎,随即正色道,“在下河東裴澈,早聽聞神醫大名,今日備薄禮前來,是想請教一下養生之術。”
“養生之術?你也無需備禮,這五禽戲我早就傳授給了街坊鄰裡,你從街上随便拉一個人,都能教給你。”華佗随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沒必要這樣。
“那便是結個善緣,人生苦勞,難免有頭疼腦熱的時候,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神醫了。”裴澈堅持将禮送出去。
“你倒是坦誠。”華佗神色不辨喜怒,看了看裴澈的衣着,開口問道,“我看你應該是世家子弟,醫術乃是方技,你不以和我這個從事賤業的人結交為恥嗎?”
裴澈聽華佗這樣說,感覺自己好像觸及到華佗的一個心病,心中有了想法。
“華神醫此言差矣,世人逐利,才以醫道為賤業,士為上品。
然而世間士人多于過江之卿,又有幾人勤政愛民?多是趨炎附勢的庸碌之輩,于國無益,若是奸佞之輩,更是禍國殃民。
而醫者或奔走于鄉野,或坐于藥堂,妙手活人無數,其功勞高于大多數士人,怎可稱為賤業?
士人中名留青史者,百中無一。昔日司馬遷著扁鵲傳,以神醫之能,亦值得單獨列傳。”
裴澈神情鄭重,說的話也确實出自内心。
《三國志》中方技一篇确實耗費了大量筆墨記載了華佗的事迹,篇幅之長,是袁術那篇的兩倍還多,足以見陳壽對華佗的推崇。
華佗聽完裴澈的話,神情有些怔然,旋而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華佗雖然出身平民之家,但其實也是一個讀書人,早年在徐州遊學,通曉數種經義,因為不忍見世人病苦,才學習岐黃之術。
年輕時沛國相陳珪要推舉他為孝廉,但當時他放不下手中正在醫治的病人,拒絕了出仕。
前些年太尉黃琬也要征辟他,也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去成。
從一個有希望進入仕途的讀書人,變成現在以行醫為業,華佗心中不是沒有後悔的。
他行醫多年,遊曆各州,赤貧百姓和達官貴族都曾醫治,深谙人情冷暖。
無論那些人在求醫的時候表現得有多恭敬,口中稱呼為神醫,心中其實一直看不起他,将他視作賤者。稍有不如意,便翻臉不認人,想要對他打殺。
其中苦楚,除了醫者,又有幾人知曉?
如今有一個世家出身的士子對他說出這番話,華佗心中怎能不震動?
以華佗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裴澈并非虛情假意的恭維,而是發自内心。
“名留青史?”華佗喃喃自語,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一抹眼淚,竟然已經掉下淚來。
世人追逐無非名利,其中名是第一位的。
若是真能青史留名,此生也是無憾了。